整间学堂内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认认真真听着白夫子讲课,可惜她却没办法吐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字语。
许洛静静看着这一幕,眼中神情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午白夫子依然带着许洛驾小船出海捕捉雪鱼,毕竟每次请动修行人给白小雅诊断,消耗的灵露可是不扉。
可今天的许洛明显有些不对劲,白夫子看在眼里、疑在心里,却什么都没有问。
可能是前几天所有好运气全部用尽,今天直到天色将暗,两人都没有捞到一条雪鱼。
“哎,小洛下完这最后一网,咱们就先回去!”
白夫子看了看天色,眼中难掩失望神色。
许洛正在拉网的手掌一顿,像是突然被惊醒般停下所有动作,转头问道。
“小子心中有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希望夫子能解惑!”
白夫子脸上神情有些惊讶,伸手示意许洛尽管直言。
“为何小雅不会说话,夫子却还是每天如一日的教她识字读书?”
白夫子神情呆愣片刻,继而皱起眉头沉思片刻才说道。
“你不说,老夫倒还真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应该、应该就是习惯吧?”
说着说着,他话语也变得迟疑起来。
“这孩子自小就没有娘亲,偏偏又极为懂事孝顺,老夫就是想着能让她跟其他孩子一样。”
许洛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力将海中渔网拉上来。
这网还是没有雪鱼,白夫子在里面挑了两条肉嫩刺少的肥鱼,准备回去当晚餐,然后示意许洛将其他的全放回海中。
可许洛却像是没有看到般,只是呆呆看着在网中拼命挣扎的鱼虾。
“你说若是咱们不放,这些鱼虾再如何拼命挣扎又有什么用?”
正在将鱼放入竹篓的白夫子,不知怎得脑子抽疯般下意识回答出声。
“这世间万般苦,半点不由人!哎…”
他突然长长叹息一声,迟疑片刻才接着说道。
“就像是小雅虽然不会说话,可难道就这般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老夫没别的奢望,只希望这孩子到老了要走的那一天,能坦荡说一句我来过,或者是……再也不来了!”
白夫子扭头定定看着许洛半晌,好像要看到他心里去。
“咱们这些人一辈子可能都见不着光,可难道咱们就不朝着光奔?”
许洛身体轻颤,眼中光芒愈发刺人,这段时间来一直有些焦躁烦闷的心神骤然一轻。
“夫子果然不愧是教书育人一辈子,许洛此番谨受教!”
他这般郑重客气行礼,白夫子反而有些羞赧神色,赶紧摆手讪笑。
“你小子就别再取笑老头子,我这辈子、这辈子……”
说到这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陡然变得低不可闻,眼中露出凄凉神色。
许洛知道肯定勾起他心中不愿提起的往事,心里也不禁暗骂自己当真是无事生非。
幸好没过多久,前方竹楼就已经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白夫子看着正在观潮台上高兴蹦跳的瘦削身影,脸上又恢复了愉悦笑容。
还不等小船靠上竹楼,白小雅已经兴奋的跃上小船,轻车熟路的挽住白夫子手臂。
白夫子像是猜到她想说些什么般,提起鱼篓拍拍。
“今天打了两条你最喜欢的无鳞鱼,待会熬上鱼汤可是最为鲜美不过!”
白小雅笑得眼睛直接弯成两枚月牙,见她这么开心,许洛故意打趣道。
“可惜今日却是没捞到雪鱼,换不成灵露了。”
白小雅下意识十指比划。
“没事,相比起以前,这段时间咱们存下的灵露可是多出好多。”
许洛呆愣片刻,突然伸手摸了摸她小脑袋。
“小雅很好!日后定当有好报。”
说完他也不待白小雅回应,主动就将渔网杂物提进竹楼,白小雅清澈眼睛出神注视着他高大背影,却是再没了前几天的畏缩神色。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许洛体内伤势恢复得越来越快,连被凝固的气血都有了些许松动。
可他却再没有丝毫着急的情绪,反而越来越像个普通船民般过活。
白皙肌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色,眉眼间也失去了往日的精光闪烁,下网动作愈发老练。
可能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每次出海两人收获都颇为丰厚,白夫子老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多。
这段时间来,许洛慢慢喜欢上了二楼的观潮台,后来索性连房间都懒得回,整夜盘膝坐着看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特别是临近清晨那段时间,许洛总会觉得心神愈发清明。
他最期待朝阳跃出天际的那一幕场景,总会给人一种昂扬奋发的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