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声响中,腐朽木门一扇倒塌在地,另一扇破损严重,直接被撞得四分五裂。
出现在许洛视线中的屋子与前院景象,简直是两个极端。
外面残破脏乱、污物遍地,宛如鬼宅,可屋子里面却是装饰精美、干净整洁,木桌上油灯被黑布蒙着,光线昏暗。
这也是刚才许洛一见之后,便察觉出不对抽身飞退的缘故。
仿佛被这动静惊醒,厢房里传来一阵低声哀鸣,就像某种野兽走到绝境时,发出的最后呜咽声。
许洛虽然晚上目能视物,可通幽术终究也会消耗气血,想了想,他还是将墙上牛油烛点燃,举在手中。
还是老规矩,青牛大车一路横推,硬生生在各种精美装饰中,碾出一条路,最后硬生生撞进厢房。
还没来得及打量环境,一股混合着屎尿血污的怪味,便直冲鼻腔,许洛眉头微皱,随手一甩,牛油烛便插在墙上。
明亮的灯火,一下子将房间照得通亮。
房里装饰非常简单,一张没有配凳子的木桌,立在靠门边,四壁整洁再没有任何东西挂饰。
在正中央,一具看不清模样的类人形物体,正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
人形周围丈许之地,全是黑漆漆的污物包裹,怪味正是从这里发出的。
粗大的铁链一头深埋入地下,一头正锁在那人形物的脖颈处。
牛油烛一点亮,光线似乎过于刺眼,那人形物畏惧的将身体蠕动着,想将身体藏进光线照耀不到的阴暗处。
“你是什么人,为何被禁锢在此?”
许洛打量着四周环境,木窗被青砖堵死,唯一出口就是进入外间的木门,显然就是专门为了关押此人。
四周墙壁光滑平整,唯有脚下坚硬的青石地板,上面有着一道道深深划痕。
由于时间过久,痕迹中早已填满暗红色的污垢。
看着那些划痕之间的距离,许洛伸出比划的手掌,下意识的缩了缩。
这分明,就是用手指硬生生抠出来的!
好半晌之后,那人影却不见回话,依旧如同死了般趴在墙角。
“呵呵……”
许洛忍不住冷笑出声,却没有任何上前查看的意思。
这人莫不是把自己当成傻子?
他若是真的疯了、死了,或者说虚弱的已不能动弹,还用得着别人将他这样锁在这里?
抬起头,听着外面雨点砸在屋顶的噼哩啪啦声,许洛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捉挟笑意。
突然一把抓起旁边的木桌,猛然砸向屋顶。
哗啦巨响中,尘土混合着屋顶碎瓦轰然掉落。
屋顶被生生砸出一个大洞,狂风暴雨疯狂的朝屋里挤灌进来,恰恰好落在那人影身上。
沉重的木桌重重落下,砰的巨震,仿佛整座屋子都颤动起来。
人影动了动,下意识的就要躲去没有雨淋的地方,可下一刻,一个冰冷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若敢再动一下,下一次桌子砸得就绝不会是屋顶!”
人影身体一颤,听出许洛这声音中蕴含的杀机与冷漠,果然没敢再动分毫。
许洛静静坐在大车上,人影安静的趴在地上,屋子里再没有任何异声。
只有风声呼啸,以及暴雨砸在地上的叮咚声。
人影及四周的污垢,在雨水的冲刷下,如恶臭墨汁般四散溢开。
许洛好整以暇的高坐车辕,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可人影却是有些受不了。
雨水除了会冲刷掉身上污物之外,还带来了彻骨的寒冷。
现在可正是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候,那人影也不过是一件早已看不清楚颜色的单衣,再被冷雨淋大半个时辰,如何受得了?
“想好了没有?想好就说说,没想好,那就继续趴那想。
现在离天亮,大概还有三个时辰,你只要能熬到那时候,我转身就走!”
许洛神情温和,可说出的话语,却是比那冰渣子还要冷上三分。
人影仿佛也终于知道许洛的冷酷与决心,一直低垂着的头,终于抬起来。
在雨水的冲刷下,一道道黑色痕迹,在脸庞上画得七零八落,露出下面的白皙肤色。
人影一抬起头,不过片刻功夫,真容就显露出来。
这人年纪大约五十来岁,哪怕境况如此狼狈,却依然有股凛然生威的气势。
苍白面孔上,漆黑眼睛恬静淡然,有着一种饱经沧桑的成熟。
许洛再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等待着。
“年轻人,我是莫寒山!”
好半晌之后,人影的第一句话就出乎许洛的意料。
他面容看似平静,可微微颤了下的身体,还是没能逃脱人影的视线。
“看来,你应该听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