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钟抬起头, 扯住他衣摆的双手,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满脸苦相,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相当痛苦地控诉道:“三天了, 整整三天啊。你一跑就是三天。这三天你了无音讯, 皇上派人找你八百回, 你真是个狠心的老大啊……”
他边说边竖起三根手指, 整个手都在打颤, 一副乞丐讨饭的可怜模样。
“这么一摊子人等着你, 你却在外面鬼混一直不回来, 我都让亲兵给你传话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回来啊!说, 你这三天究竟在谁那里待着,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一头撞死!”
于钟说着说着,连眼眶都红了,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 好不可怜。
武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哭,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完全不给回应。
于钟一手捂着脸, 都快哭抽抽了, 可惜面前的男人依旧没反应, 他这独角戏也唱不下去了。
“老大, 你三天未归, 就没什么想说的?”他忍不住质问道。
武鸣沉声道:“你把手松开, 我腾地方让你一头撞死, 要不然影响你发挥。”
于钟:“……”
“老大,你可真是最毒男人心啊。”
“我再毒也没你毒,这眼睛上抹了什么东西,弄得通红,你再不去洗了,眼瞎的人可当不了北疆的将军。”武鸣漫不经心地道。
于钟一听这话,“嗷——”的一嗓子就叫了起来,当场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着茶壶就对着自己的眼睛冲洗。
“你都看出来我用了番椒(辣椒),为何不早说,害得我在这儿忍了半天?”他非常后悔。
武鸣嗤笑一声:“我以为你只是想表演一番。毕竟你明知道这招对我不管用,还要坚持不懈地演下去,或许是有特殊癖好,我若是打扰了你的兴致,那才是没眼色。”
于钟拿水冲了半天,那股痛感才不那么明显,但是眼睛依旧不太舒服。
这辣椒水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为了在武鸣面前不露馅,他只能偷偷摸摸地弄,由于太过紧张,方才以不小心倒多了,但是又哭诉到关键时刻,他只能以坚强的意志力硬撑着,继续演下去。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武鸣站在那里,一低头就能把他的所有行动尽收眼里,自然没错过他倒辣椒水,更把他疼得龇牙咧嘴的狼狈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老大,说正经的,你这三天去哪儿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难道受伤了?”于钟睁着通红的双眼,语气认真地询问。
一旦他恢复正经起来,武鸣也没再继续插科打诨。
“没受伤,也没遇到危险,而是天大的喜事儿。”
武鸣的声音虽然还算平静,但是经常跟随他左右的于钟,仍然听出了其中的喜意,显然他是真心欢喜。
于钟瞬间好奇起来:“什么天大的喜事儿?狗皇帝想通了,不仅给你放权了,还要把那个位置传给你?”
武鸣抬手,在他的后颈上抽了一巴掌。
“能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传位给你还不好?多少人想都不敢想要那位置。”于钟嘀嘀咕咕的,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比这还好的喜事。”武鸣沉声道。
之后任由于钟怎么问,都问不出任何结果来。
武鸣的嘴巴就像是蚌一样,坚硬难开。
“人生三大喜事为: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最后两点你都不符合,唯有第一点还有可能,你遇到失散多年的亲爹了?”于钟简直百爪挠心,越不告诉他就越想知道,忍不住胡乱猜测起来。
当然由于他这答案太过离谱,少不得又被抓过去切磋了一顿,当然是单方面挨打。
***
北疆刺史府,祁威拿着皇上回复过的密折,眉头紧皱,他连续看了几遍内容,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
“舅舅。”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
祁威抬头,便见一个穿着青衫的男人走进来,他的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住,周身不染一丝尘埃,和整个北魏彪悍的民风完全不符合,他像是从望京世家大族走出来的子弟一样。
“任命你统领北魏全军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奏折先来,皇上不准将军回来,让你直接领命,先将北魏驱逐再说。”祁威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很深。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年纪原本就偏大,又经常在边疆险要之地任职,没什么富贵日子过,自然看起来很沧桑。
“意料之中。”赵泽成点头。
“宫里来人之后,还如何布局?北魏不会任由我们摆布,只怕钦差过来,发现一些不对的苗头,会影响将军的大计。”祁威无比担忧地道。
“舅舅放心,我心中已有策略,不会出差错的。”赵泽成倒是胸有成竹。
祁威听他如此说,稍微放下心来:“你心中有数就好。”
“将军也来信了,他也有所安排,舅舅请看。”
祁威立刻接过信封,就见上面详细地写明了望京如今局势混杂,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而皇上其实抽不开身应对北魏出兵,更没有合适的人选派来北疆,所谓的钦差多半是找个太监总管过来。
若是找武将来当监军,还能看出些门道来,但是找这些只会伺候人的太监,哪怕识文断字,但是于领军打仗方面一窍不通,其实非常好糊弄。
果然第二日傍晚,所谓的钦差终于到了,正是薛德的干儿子,李富贵。
“祁大人,劳烦你大老远来接咱家。”他对祁威表现得相当客气。
“应该的,钦差大人前来视察,我等来配合都是分内之事。”祁威与他互相见礼。
“不知赵将军何在,这里有份圣旨等着他来接。”李富贵往人群里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