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现致使他死亡的凶器。
至于alpha,至今下落不明,但官方给出的消息是确认战死。
年仅两岁半的淮裴被匆匆送入了孤儿院,这件事就此结束。
景佑关上文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那天早上,淮裴谈起父母时怀念的神色历历在目。
不愿意被人收养,所以故意折腾自己,哪怕成为别人眼中的怪胎、被人排挤也无所谓,只是想保留父母的称谓。
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
淮裴知道这件事吗?
他说他希望世界和平,是出于自己,还是出于自己惨死的父母,所以厌恶战争和冲突?
来到帝国之后,他干脆利落地舍弃了联邦,究竟是因为被出卖而心灰意冷,还是因为原本就因为其他的事,彻底对联邦感到失望?
又一件让人毫无头绪的事情。
景佑压下心头杂绪,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事上。
左珩不愿意招供,之前抓住的几尾小鱼还是能榨出点东西来的。
比如温莎夫人的侍女,萝拉·道尔。
萝拉的审讯已经结束了,审讯官递上来的报告里说,萝拉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并指认了其中一个贵族,安全署正在调查她的话是否属实。
至于逃跑的阿尔诺,还有副团长,也还在紧锣密鼓地追捕之中。
最近的消息是三天前,一处仿生摄像头曾在一处港口捕捉到了阿尔诺的踪迹,随后再次消失。
巧合的是,从帝都星到那处港口,延伸出去的线路中,就有一条航线是直通一位贵族的领地的。
这位贵族,正是萝拉指认的那位。
景佑思考了片刻,拨通了一个联络号码。
半个月后,海森湾港口。
金黄的阳光洒满海面,碎金一样浮动,在无数渔民的注视下,浩浩荡荡的皇家船队扬帆起航,渐渐驶离了港口。
景佑一身隆重正装,手上戴着白色手套,裤腿被包裹在紧贴着小腿的军靴里,他面朝大海站在甲板上,墨发和披风同时被海面的风扬起。
淮裴从船舱里走出来,甲板随着海面起伏,他走的稳稳当当,站在景佑身后,把一杯酒递给他: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参加一个贵族的葬礼?你跟他关系很好?”
景佑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
海面的风和内陆的风截然不同,比起内陆清爽绵绵的风,海面的风粗犷汹涌得多,而且喜怒无常。
满带着咸湿的水汽扑在脸上,像是被人迎面撒了一把海盐,和加在饮品中调味的海盐不同,未经加工的海盐粗粝苦涩,难以入口。
景佑抹了把脸,随口玩笑道:“不,关系很一般,我只是想提醒他儿子,当初他爹结婚的时候我是送了礼的,将来我结婚记得给我送回来。”
“啊?不至于……”
“他结了三十次婚,次次邀请了我。”
“……那是该提醒一下。”
景佑失笑,“你还真信啊?开玩笑的,我这次去是为了调查一件事。”
“会不会有危险?”淮裴道。
景佑点头:“会,所以把你给带上了啊。”
淮裴:“……到底怎么回事?”
“安全署捕捉到了阿尔诺的踪迹,怀疑他躲在了雷诺公爵府。”
景佑无奈。
“公爵嘛,又是私人领地,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搜查,所以,我们这次去,要是无事发生就算了,要是有事……就找个机会,把他家给抄了。”
贵族爵位按照公侯伯子男排序,公爵就是除皇室外最大的权贵,全国加起来都没有十个。
雷诺公爵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从前朝存续下来的贵族之一,从前朝起就一直牢牢把控着权利中心的一把交椅,是前朝最忠心的拥簇之一。
直到前朝皇室背刺了几个大贵族,雷诺公爵府这才放弃了皇室。
在之后长达两百年的混乱里,几个公爵府一直蠢蠢欲动,想取皇室而代之,却又顾忌着对方迟迟没有动手,几番犹豫之下,被景佑他祖父捡了个便宜。
建国以来,这些公爵就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愿意合作的态度,更有胆子大的,公然搞分裂,提出贵族占据的星球由贵族自治。
当然,这位胆大包天的贵族老爷已经被景帝送去陪伴前朝皇帝了。
然而,即使没有真的让他们划地自治,皇室想要管理这些贵族,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从景佑的祖父到他,整整三代人,都没能彻底除掉这些深深扎根在帝国的贵族。
比起雷诺公爵府,左珩勾搭的那几个伯爵府加起来都不够看的。
前世慕燃谋反的时候,这些公爵府表面上没一个参与的,但背地里动没动手段,就没人知道了。
最后的发展可想而知,先不说左珩利用完慕燃会怎么处理他,就说这些公爵,已经足够让他头疼的了。
要把他们彻底收服,难啊……
景佑想着未来,忽然发现身边人好像很久都没说话了,他偏过头,看到淮裴惨白的脸。
“…………”景佑谨慎地问,“你不会是要晕船了吧?”
雷诺公爵府距离帝都隔了一片海,府邸修在半山腰,山下大片松树林环绕,依山傍水,迎面而来就是大海,风景非常漂亮。
景佑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刚刚继承了爵位的新任雷诺公爵带着小儿子亲自出门迎接,父子俩穿着一身骑装,收拾的十分精悍利落,像是刚刚出去打猎回来。
雷诺公爵年过半百,身材却保持的非常好,一手摘下帽子按在胸前,微微弯腰行礼,看起来就像个年长优雅的绅士。
那alpha小少爷一身宽松衬衫领口大大敞开,裤腿扎在牛皮靴里,吊儿郎当地站着,视线直直地落在景佑脸上,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
当他目光流连到景佑上衣领口的时候,眼神逐渐变得黏腻贪婪。
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