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龚伟打赌, 只不过是安夏的一个借口而已。
她总不能说我就是才不想回九厂来受你们的管制。
两位领导也领悟了安夏的意思,年轻人嘛,都气盛, 觉得自己能闯出一番天地。
不像他们见惯了世事风霜,才会知道能安稳度日是最好的。
他们设立牡丹厂, 只是想把肖部长糊弄过去,让他知道九厂在认真对待信息化。
顺便把各车间各部门不受欢迎的人弄走。
让自己儿子过去只是镀个金, 履历上可以写“曾独立领导分厂,完成信息化产业升级。”
然后趁着牡丹厂还没开始走下坡路,想办法把人弄回来, 这样之后牡丹厂出了任何问题,就是继任者的锅。
安夏只是附带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眼光, 在大家都认为应该做运动服面料的时候, 出声阻止,而且还阻止了两次。
性格坚韧,眼光独到。
这种人是个可用之材。
既然她不愿意回来, 就先让她在牡丹厂历练历练。
说不定还能在牡丹厂出成绩。
安夏与领导的会谈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结束。
她回到牡丹厂, 看见第一批防伪布料已经印出来了, 余化龙他们设计了一套模板,不仅可以纺织出变形金刚, 只要能画出来的, 都可以印。
这样就可以适用于许多不同面料的防伪。
此前安夏就提出要做“正经人的衣服”, 现在料子各种纤维的配比已经完成, 安夏本着“来都来了”的态度, 把刚刚从一个项目中解脱的余化龙团队给拖了过去。
“防伪技术吧, 其实不太能表达出你们的水平。毕竟是建构在进口设备的基础上。要是就只有这么一个项目, 去申请全奖可能不太稳,所以,我这边还有一个项目,你可以试试手。”
安夏虽然对棉纱配比一窍不通,但她知道这项技术非常不成熟,国外的数据不使用于国内,国内只有几个大厂做,也没做好。
“只要弄出来,那就是填补了这一块的技术空白,可以说,在自动控制领域不亚于第二次工业革命。”
安夏不是空口说白话,她拿出许多数据,给余化龙他们看。
包括次品率、人工出错率、新产品上线时重新配比所需要花费的时间。
“如果可以进行全自动配比的话,大量缩减工作时间,提高效率,发表几篇相关论文毫无压力,起码能拿个创新发明金奖。”
安夏的话,加上那些翔实的数据,让博士们燃起了干劲,立志于啃下这块硬骨头,完成技术攻关。
“我们的厂子不大,真的有必要做这种研发吗?应该让九厂做。”龚伟不理解。
“当然有,就是因为我们厂子不大,经常要做不同的布料,所以才要研究这种自动配棉。要是跟九厂似的,一个配方开机十年,确实用不着。你想做那种开机十年的面料啊?”
要是以前,龚伟肯定说愿意,省事,工人闭着眼睛都能操作,机器坏了工人自己都会修。
现在不一样了。
这种开机十年的老棉布每匹的净利润低的可怜。
安夏新搞的“正经人穿的正装”,每匹净利润是它的十倍。
用来印变形金刚的料子更是邪门的二十倍。
在邪恶的金钱诱惑下,龚伟妥协了,他向父亲提出,可以由九厂提供经费,让余化龙他们研制这个项目。
九厂痛快地答应资助这个项目。
安夏知道这是因为自动配比技术可以广泛应用于全国纺织业,不像防伪,现在全国没有一家有这个需求。
能广泛使用,就意味着可以在行业里出风头,能在部委里露脸。
两位老领导绝不干吃亏的买卖,他们要名,安夏要利,倒也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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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厂出品的变形金刚料子大卖,让其他厂家眼红。
布料并不会因为没有授权就染不上色,随便找个会画画的,照着电视机仿一仿,想要什么汽车人没有?
不需要付授权费,让他们的售价也更加低廉。
至于染上去的颜色是不是持久,黄色的大黄蜂过几天是不是掉色就掉成了嫩绿色的大黄蜂,这都不重要。
反正不趁着这个机会捞一波,那真是大傻子。
大量的仿品出现,让那些从牡丹厂进货的服装厂苦不堪言。
他们卖五十,仿品卖十块。
本来家长就是给孩子买的,可算是找到平替了,一件顶过去五件,一周除了周一要参加学校早会,升旗敬礼不适合穿,周二到周六,一天一件不重样。
有便宜货,谁还要买贵价的。
如陈厂长所料,现在社会的平均水平还远没有达到人均可以重视品质的时候。
服装厂的轻视不能小瞧,否则他们转头去买无授权的仿品,牡丹厂岂不是没地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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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厂里需要几位同志去各地经销商那里讲讲我们厂的防伪技术。最好还要去几个销量好的地方,亲自示范给最后一环的顾客看,有谁愿意去?去的话有出差补贴、餐补!”
能被踢到牡丹厂来的人,就没有极端内向的。
都觉得自个儿特能说,一时间,就连仓库管理员都抢着报名。
安夏对每个人进行了一轮面试,进入面试的人还要再经过一轮考核。
安夏当场表演了一下如何展示防伪技术。
“盗版的衣服跟正版的衣服天差地别,先说料子,我们的料子是采自西部地区正宗的长绒棉,质地跟那些一扯就破的不一样。还有这个颜料,乍一看没什么区别,洗几回,假的就变成这样。”
安夏把两件衣服拎出来对比,牡丹厂的擎天柱还是红通通的,仿品的擎天柱就已经变得粉嘟嘟。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差别,正宗授权的是这样的。”
安夏将防伪标那一块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