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个地方老早以前应该是坟场。
听说不是凶杀案,总算是松一口气。
然后又觉得晦气,大晚上偷偷摸摸在院子里烧纸,就怕有孤魂野鬼缠上自家的小崽子。
那几夜更是睡不安,稍微有一点动静都瘆得慌。
婆子实在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她摆着手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不是要去采菇吗,说这些干嘛。”
好不容易送走那些孤魂野鬼,可不能再召回来。
朱婆子笑她胆小,不过也没继续往下说了,“咱们这片穷山僻壤,哪里有什么宝哦,那些年饿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举家逃荒,要是有钱有粮,哪里会那么苦。”
“咱们穷,可有的人不穷。”马婆婆开口:“难道你忘了妮萍家?真要说起来,除了这片种不出粮食的黄土地,边上都是妮萍老祖宗家的吧。”
有个新来的媳妇没听过,好奇问道:“这么富?”
“这才哪到哪?”王桂枝也跟着道:“以前还叫县城,县城的商铺十之八九都是妮萍祖宗家,咱们这边全都是她家的农户,每年收成都得交租钱给她家。”
“我怎么看她日子过得挺苦?”
可不是苦么,家里就剩下她这么一个独苗,因为伤了身子以后还没法生育,不过她现在还没成年,说这些也太早了。
现在就是天天都吃不饱饭,身子骨也是差的走上几步就得喘口气。
好在大队长见她可怜,时不时帮衬帮衬,还将边上的一间小屋让她住着,以防她被别人欺负。
“她这个成分,不被欺负就好了,日子苦点也没事。”
马婆婆不乐意听这个,“你年龄不大不知道,真要说起来啊,妮萍家的老祖宗还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当年的日子你们就算没经历过应该也听说过吧?要不是妮萍的曾爷爷散尽钱财换来粮食,咱们这片地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成分不好的人不少,为什么大队长唯独只救济妮萍一人?
看看其他人,时不时被拉出去批.斗一番,而妮萍却像是一个被无视的人,一直在大队里过着很平静的生活。
除了大队长之外,也不是没人忘记这份恩情。
只不过有些事不能做得太过,不然害的是妮萍也是他们自己和家人,想尽法子让她少受点身体上的苦,生活方面能照顾一下但也不能弄得太高调。
就现在唯一能回报给妮萍家的,无非就是让她活着了。
“散尽钱财?那么多钱都没了啊?”
“我听家里的老爷子说过,这钱花了一大部分帮着百姓渡过难关,剩下的一些全给缴了,妮萍手上要是有钱,日子也不会过的这么苦,你瞧瞧那丫头,瘦的都皮包骨了。”
“这孩子命苦,但凡早几十年都能享享福,现在有钱有地反而是累赘。”
“可不是么,生下来没享一天福,反而还被家里拖累,你说说她以后怎么办?成分不好又不能生育,难不成以后孤苦伶仃一辈子?”
说着说着就叹气。
先不说老一辈的事,妮萍怎么说也是大伙看着长大的姑娘。
看着她,多少都会带着同情心。
“行了,别一个个唉声叹气,把我们今天的幸运都叹走了。”马婆婆不愿意再说这个,她正要开口说其他事时,一旁的朱婆子突然尖声:“快看,那是不是野苹果树?”
朱婆子喊完,下意识就朝着前面冲去,结果迈了两步又跑回来,一把扯着容知青,“快快,咱们快去摘苹果,瞧着又红又大,味道肯定不错。”
她们这一行人运气好,刚到山脚就见到一棵结果的大树。
容晓晓被她扯着往前跑,心里却藏着事。
不过一句探路的话,倒是得到一些让她忍不住浮想联翩的猜想。
“哎哟,怎么这么高。”朱婆子跑到树前叹气。
难怪山脚的位置就遇到一棵果子树,不是她们运气好,而是这棵果树实在是太高了,下面能摘的果子全都被摘了,只剩下树冠上的一些。
瞧着有三四米的高度,万一摔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方大姐第一个放弃,她幽幽道:“我可不想做第二个林知青。”
为了几颗苹果摔断腿,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容晓晓闻言看了她一眼,跟着又打量着苹果树的高度。
如果她要在上面摔下来,装作一不小心摔断腿,那是不是就能成为大队里的第二个放牛郎?
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别把‘一不小心’落实,真和林知青作伴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养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