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脑袋往左倒,靠在贺司屿的肩上。
快门落下的瞬间,她使坏,把乔漪往孟禹怀里撞了下。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分别前的全家福,在镜头里永远留存下来。
那天,去往英国的航班起飞,乔漪飞出了圣约斯这座囚笼,相识至今,孟禹终于陪着她,离开了困住他们三十年的沪城。
头等舱安静,乔漪虽没有记忆,但感觉不会骗人,她内心不自觉愉快,处处都新鲜。
忍不住打开舷窗遮光板,想要看看外面的风景,强光照进,她的眼睛冷不丁被刺得生疼。
一只手立刻遮到她眼前,轻轻捂住她的眼。
“再等等,天就快黑了。”
视野黑着,听觉就变得敏感,男人的声音柔得似温风,吹在耳边。
乔漪轻声应,收回抬遮光板的手。
孟禹帮她戴上眼罩,又给她盖好毯子,说,先睡一觉,夜晚的风景更好看。
她像个小孩子,听话地躺在座椅里。
过片刻,她出声:“孟禹。”
孟禹应声,视线从手里的脑神经研究书籍,看向身边戴眼罩的人。
“抱歉,我这一时半会实在想不起来。”乔漪踌躇着说:“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孟禹始终温柔:“没关系,你问。”
两人有那么点相敬如宾的意思。
乔漪斟酌着措辞,沉吟问他:“为什么,我们还没有结婚?”
话落,感觉自己问得太突兀。
她紧接着解释:“因为杳杳说你……她说,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是这样吗?”
孟禹凝视着她的脸,她戴着眼罩,他终于敢这样直白地看她,看着看着,眼眶渐红。
如果说过了五十岁才是他们缘分的开始,那他很庆幸自己等下来了。
忽地,孟禹笑了笑,眉眼温和。
自语般轻声道:“是,喜欢你很多年了。”
飞机飞向三万英尺的高空,带来他迟到三十年的告白。
回到京市,苏稚杳上完公司安排的几天钢琴课后,就迫不及待让小茸订飞往港区的机票。
她到港区的时候是下午。
贺司屿还在总部开会。
苏稚杳直接去了他的别墅,好久没见二窈,这只被养得肉嘟嘟的布偶猫,黏黏糊糊地蹭在她身边,走哪跟哪。
他的别墅大得像庄园,就是因为太大,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反而就显得很空,很冷清。苏稚杳四处逛了逛,百无聊赖,心想那三年他独自被关在这里,该有多无聊,幸好还有二窈陪着他。
在庭院晒了会儿太阳后,苏稚杳抱着二窈回到书房里。
她坐在那架水晶钢琴前练琴。
二窈毛茸茸一团,趴在琴台上,做她的听众。
练完琴,落地窗外是落日黄昏。
苏稚杳闲来无事,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裙,再回到书房。黄花梨木打造的书房,宽阔明亮,两面通高的书架直达天顶,藏书多得宛若小型图书馆。
她扶着木梯踩上去,想要挑本书看看,瞧来瞧去,最后她从书架里抽出那本厚重的《圣经》。
正准备下去,一只手臂突然圈住她双腿。
苏稚杳惊呼了声,还没能做出更多反应,就被那人一个巧劲,单手抱了下来,稳稳放落到地面。
《圣经》抱在怀里,苏稚杳回身,眼前意料之中是男人冷峻迷人的脸。
为看他眼睛,她头仰高了,一脸骄纵,冲他使小性子:“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贺司屿弯唇轻笑,认下无名罪,手里的信封袋递到她面前。
苏稚杳接过来,好奇拆开,惊喜地发现信封袋里都是那天拍的照片。
“这么快就都修出来了。”苏稚杳急不可待,就地盘腿坐到地毯上,《圣经》放到旁边,将信封袋里那一叠照片取出来。
照片拍得很有复古的氛围感,浪漫又温馨。
苏稚杳一张一张地看过去,每张都喜欢,她笑着,颇为悠闲地趴下去,手肘支在柔软的地毯,照片捏在眼前欣赏。
瞧见那张全家福,她心情雀跃,纤细的小腿勾起来,轻轻摇晃,喉咙里哼起调子:“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裙摆卷到大腿,光滑的真丝面料贴着她后背和臀部,曲线十分柔美。
因俯卧着,睡裙领子里很有分量地沉下来,漂亮的白色半隐半现。
贺司屿今天情绪本是有些烦躁的,开会时全程冷着脸,得知她人就在别墅里,等着他回去,他面色突然就缓和了。
尤其此刻,她就在面前,眼里盛着笑意。
她在,这栋房子就有了鲜活气,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听她哼歌,不说话,他都觉得能这样过到地老天昏。
一起慢慢变老。
听起来很不错。
贺司屿便也坐下来,在她身边。
他西裤下一条腿伸着,一条腿曲起,倚靠着木梯,手随意搭在膝上,她欣赏照片,他欣赏她,眼神柔和。
不经意间察觉到他目光,苏稚杳偏过脸,顺着他视线垂下眼,看到的是自己身前的风光。
她捂住胸口,半羞半窘地嗔他:“色。”
贺司屿勾唇笑,依旧那么目视着她。
他穿得正儿八经,外套里马甲衬衫领带都规规整整,但苏稚杳知道,这人就是假正经,床上不知道有多坏。
她将自己想得更羞耻了,见他还是一瞬不瞬盯着她瞧,索性抬手去捂他的眼睛。
手心都还没碰到他睫毛,就被他扣住腕,轻轻一拽,她身子一歪,被他抱了个满怀。
当他那股顽性上来了,要在书房里作乱,苏稚杳本能在他怀里挣。
贺司屿勾紧她腰,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温沉在她耳旁:“别动,让我抱一会。”
他嗓音压低着,附着缱绻的味道,像浓情过后枕边的呢喃,有一腔柔情化在里面。
脑袋靠在他心口,感受到属于他的体温,和衣服上熟悉的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