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微蹙着眉,呼吸略显急促,时不时身体翻转,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额头和脸上正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意,蒸腾出几分潮/湿的热气。
那道纤细的人影大胆地走到了床前,她的脚步声非常细微,基本不发出任何的声。她轻轻喘了口气,挑开床帐,从床尾膝行上去。
这轻微的动静,叫太子仿佛有所感,眉头下意识皱得更紧,却没法彻底醒来。
她缓缓地靠近,正打算掀开被褥时,就听到漆黑深夜里喃喃的几句呓语,“……阿……阿珠……”
女子听不清楚,下意识靠前,正打算听得更加仔细些。
“……阿珠……”太子绷紧了声线,喘息了起来,似是有些难耐。
阿朱?
这是哪个女子的名讳?
那人惊讶之下,呼吸粗重了些,没及时压住那一分诧异,就猛地对上黑夜中睁开的一双眸子。
那眸子起初是有些茫然潮/湿,带着方才从梦里挣脱出来的热意。
可在意识到身前有人时,允礽下意识踢开了那人,旋即从枕头底下抽/出了匕首,又快又狠地割开了她的喉咙。
这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那女子的惨叫声刚发出了几下,便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喉咙,软倒在床上嗬嗬抽气。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整个毓庆宫都醒了过来。
守夜的一仪急匆匆地赶来,她竟是最快到的一个,而后便是外头的侍卫,再者才是诸华总管,嬷嬷,连带着玉柱儿春华他们。
一仪在看清楚殿内的血腥时,早就软倒了在地。
侍卫们纷纷上前,将床上的一芬拖了下来。
她还没死,只是看起来也快死了。
太子的身边丢开一把匕首,显然方才便是用它割开了一芬的喉咙。他扯过被褥盖住自己下半身,冷冰冰地注视着一仪与随后赶来的宫女太监,“孤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安排了这两个宫女守夜的诸华脸色难看起来,抬脚踢了踢软倒在地上的一仪,“快回答殿下啊!今儿不是你们守夜吗?”
一仪颤抖着,苍白着脸,跪着说道:“奴婢今夜与一芬一起守夜,本来是很清醒的。只是莫名的,不知为何就睡了过去,方才听到惨叫声,这才猛地惊醒,发现正坐在座椅上睡着了……”她尽管害怕,声音却还算是能听得清楚。
“……香炉。”
允礽捏着额角,面露隐忍地说道:“去看。”
诸华总管立刻亲自过去查看,当他打开香炉的盖子,从里面取出绝对不该存在的一小截香料时,负责殿内事务的春华立刻跪倒在地,“殿下,奴婢今夜离开前,绝无这个东西!”
太子又气又怒,眼底一片猩红。
体内却有邪火乱窜,直叫他想将这眼前的一片聒噪都撕开。
在殿下的暴怒里,东宫众人跪倒在地。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叫这宫女偷偷放了不该的东西,还叫她潜入了殿下的寝宫,让殿下误以为她是刺客,这简直是要命!
“去叫太医,给孤解药性。”半晌,太子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待天明后再将此事禀报乾清宫。”
而后,他厌恶地盯着床底下气息孱弱的女子。
“也叫人给她医治,看能不能活过来,孤要知道,她究竟是自己属意,还是被人指使!”
“嗻——”
在太子的命令下,毓庆宫内的宫人总算松了口气,却不敢真的放松。
殿下这意思,不过是……明日再议。
这场祸事,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太子独自坐在床边,谁也不敢靠近,悄声熄灭了香,又开了窗户,也有人端来了冷水放在边上,却叫太子冰冷的视线望得扑通跪下,不敢冒进。
允礽急促地喘息,藏在被褥下的手指紧握成拳。
他的身体微微抖着。
不是愤怒,却是兴奋。
他方才……
在睁眼看到那个女子时,已然一瞬间明白过来她不是刺客。
可是允礽还是毫不犹豫地下手。
他毁掉了她的喉咙,也掰断了她右手的手指。
叫她说不出,也写不出。
饮血的畅快,甚至叫他的手指都微微颤抖着。
……因为,她听到了。
太子眼底的寒意更深。
赤条条纠缠,拥抱的身影再度在允礽的眼前浮现,梦中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仿佛透着一层纱雾,叫人看不分明,头重脚轻,好似是悬浮踩踏在棉花上。
可他叫着他的名字。
他喜悦地、快活地念叨着阿珠的名讳。
直到他意识到自己在渴求什么。
……直到他醒来。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便是只能被一人知道的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