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后, 傅康年和陈怀义等就迫不及待地去天牢接晋王。
等待的间隙, 傅康年冲陈怀义抱了抱拳:“殿下今日能脱困,多亏了陈大人,大人请受下官一礼。”
陈怀义被他这郑重其事的样子给弄懵了,赶紧上前扶起他:“傅大人言重了, 殿下的事就是咱们自己的事, 你何须如此见外。”
实则不然,即便今日他不提议, 但只要襄州之乱没有平息,要不了多久, 陛下还是会将晋王给放出来的。
既然结果都是这样, 还不如他来做这个好人。
两人刚说了几句, 就见刑部侍郎带着晋王出来了。
晋王在里面已经更过了衣, 换上了一件镶金边的天青色锦袍,腰系玉带,头戴玉冠,端是一副贵公子的派头。
一看到他, 傅康年连忙止住了话头, 三步并两步迎了上去, 躬身行礼:“臣见过殿下,殿下这段时日受苦了。”
陈怀义等也连忙过去给晋王行礼。
晋王感激地看着他们:“我今日能出来, 多亏了诸位大人, 如此大恩,子元必铭记于心!”
“殿下,先回去吧。”傅康年赶紧将其迎上了马车。
到了晋王府, 管家已经在门口布置了火盆, 火盆里燃烧着桃木、柳木, 寓意着祛除晦气、霉气。
晋王按规矩跨过了火盆,又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交给丫鬟,重新换了件紫袍,这才带着傅康年等大跨步去了外书房。
关上门,都是自己人,晋王直接开口:“陛下为何会突然放了我?”
延平帝的性格,他清楚。
他犯了延平帝的大忌讳,算计兄弟。前太子的死,虽不是他直接所为,但也跟他有一定的关系,依延平帝的性格,必然会将这一切都全部推到他的身上。
所以关到天牢中这么久,延平帝都没召见过他一次,也不许傅康年等进天牢见他。
提起这事,傅康年看了一眼陈怀义,笑道:“多亏了陈大人,是他先找到了钱茂贪污的证据,又碰巧遇到襄州贼子造反,缺个人主持大局,陛下才终于同意您出来了……”
听完事情的原委,晋王便明白了,延平帝放他出来,实属无奈之举。
这事并没有过去,父皇心里对他的芥蒂没有消除,他若是真的顺利平乱,等得回京之日,便是父皇彻底革除他势力的时候。
掩下心底的思虑,晋王拱手道:“多谢陈公。去江南一事,父皇可定了日期和随行的人员?”
“定了,安排了安公公和彭校尉护送殿下去江南,因为行程比较赶,因此陛下让殿下不要带太多随从,后日便上路。”傅康年道。
其实这都是名义上的说辞,实则是延平帝不希望晋王带太多的人。随从都不能带,那就更别提家眷了,必定也是不能带的。
晋王心里有数了,他笑道:“好,那我明日再去拜别父皇。今日诸位辛苦了,一会儿大家喝两杯,就当是替我接风洗尘,也算是为我送行。”
大臣们自是答应。
晋王府的宴虽是临时办的,但也极为隆重,各种珍馐佳肴都摆上了桌,还有一坛坛的好酒。在宴席上,晋王再度谢过他们,在场的都是他的嫡系,也是在危急关头不离不弃的亲信,当得起他这声谢。
宴后,陈怀义他们都走了,独独留下了傅康年。
有些话,晋王要单独嘱咐傅康年:“舅舅,父皇这次虽放了我出来,但心里必然对我存有不少意见,只怕他愿意立十八他们那等孩童,怕是也不会立我。”
傅康年也深知这点,他凑到晋王面前,低语道:“殿下,去了江南,您看形势,若不好就别回来了。”
“可……你们怎么办?”晋王低头望着他。
延平帝让他少带点人,分明是让他连妻儿亲信都不带。这些人都要留在京中作为人质,一旦他有半点异心,恐怕这些人的性命都要不保。
而且,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皇帝既是他的君也是他的父亲,他若是跟着谋反,那就是不忠不义不孝,会为天下人所唾弃和不耻。
当然,晋王并不在乎这些虚名。
但谋反也要扯一面正义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大旗才行,这样才会有人投奔他,支持他。
傅康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殿下安心,臣会见机行事,若事态不妙,臣会想办法将世子先送出去。”
晋王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舅舅,你在京城也多保重。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与朝廷与父皇作对的。”
但他也不打算轻易回京了。到时候延平帝若是召他回京,他可以找各种理由搪塞拖延。只是,此后晋王一系的官员日子恐怕都要不好过了,其中尤要以傅康年为最。
次日,晋王早晨便进了宫,先去延福殿求见延平帝。
但延平帝没见他,而是让邬川出来带话:“晋王殿下,陛下现在有要事,让您先去陪陪贵妃娘娘。”
晋王只得又去了成贵妃那里。
母子相见,自是相拥而泣。
这段时日,成贵妃在后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既要担心儿子的处境,又要应付各种小人。皇宫是个见风使舵的地方,晋王出了事,成贵妃不受陛下待见,宫人们便懈怠了起来。
但这些都是小事,成贵妃最挂念的还是儿子:“子元,你此去一定要小心,别挂念母妃,只要你好,母妃便一切都安好。”
母子俩聊了半天,晋王离开前再次去拜见了延平帝。
延平帝脸上没什么好脸色,淡淡地说:“起来吧,襄州之乱便交给你了,希望你别让朕失望。”
“是,父皇。”晋王跪下道。
父子俩没什么说的,只聊了几句,延平帝便以有事要忙为由,将其打发了。
翌日一大早,晋王便带着一千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