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夕影想继续,但他自己怯场了。
滚烫灼热的温度,让他吓了一跳,双眸憾恨地觑了眼,顿时觫然。
哪怕身躯还是少年,站着堪堪与夕影一般高低,有的地方还是那么……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
大约是曾经总被捏着脖颈的猫,头一次抓住机会,可以用它锋利的爪报仇,却一瞧见那人抬起手,就想起自己曾经如何被揪着脖颈,不得反抗的模样,禁不住觳觫瑟瑟。
他不弄了。
也不知这戏弄与折磨的到底是这人,还是他自己。
苍舒镜怎么回事?!
明明是个睁眼瞎,明明什么都看不见,那双琉璃珠子似的眸,带着湿润的欲,与愧疚,落在夕影脸上时,夕影还是烦躁地要死。
他冷声低斥:“脸转过去!趴下!”
少年想听话,但做不到。
他的力气仅供呼吸,手指轻蜷,想攥紧手心都使不上劲。
夕影一脚踹去,颤地少年肩膀一抖,狼狈地跌在床上,又踹了一脚,终于让他半侧半俯地伏在床上,瞧不见脸了。
并没有生气愤怒,但少年很委屈。
他不知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夕影,这个人一见到他就表现出浓郁的恨意与厌憎,但他也感觉到了藏在怨恨面具下的复杂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在。
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
他没用“恨”这个字。
觉得这字像刀,一刀戮进心腔,会有种解脱的爽快,但更多的是绵密的疼,与无穷无尽的冷意。
驱不散,煨不暖。
他有些怕这个字的,本能地怕它从夕影口中吐出。
但怕什么来什么。
夕影:“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恨你而已。”
面对死而复生前的苍舒镜,夕影不想这么说,因为苍舒镜讲过:“恨我吧,至少有恨也是好的,和爱一样炽烈。”
去她妈的和爱一样炽烈!
现在好啊,现在真好。
苍舒镜什么都不记得,夕影说什么都没关系,都无所顾忌,放纵大胆。
这话一出,少年更沉默了,就连被药物折磨地忍不住的粗重喘息都在狠狠压制,怕夕影厌恶。
夕影觑一眼地上扭曲不成形的尸体,与满地的污血一样,凉透了。
灵光一现。
他瞳眸微微睁大,不无恶意地说:“知道我杀了人,却不急着离开,不想着带你走,是为了什么吗?”
少年不知。
夕影道:“自然是等明天一早,人一来,瞧见死了人,而你是唯一的疑凶,我在等你被当作罪犯,关进牢狱啊。”
“……”
“关死囚的牢狱,可不比妓馆后院的黑屋,那里是真的肮脏龌龊,我听闻呀,十几个囚犯被关在一起,他们邋里邋遢的,浑身都是虱子跳蚤,最喜欢欺负新人,你又被喂了药,若不纾解,药性会一直在,再一瞧你这身衣衫,这张脸,他们憋疯了,才不管以前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对你会做些什么就不一定了。”
“…………”
“怕了吗?”夕影又问他。
在黑屋时,夕影就说这种话吓唬他。
似乎他怕了,就会让夕影高兴,他若不怕,夕影就会生气。
按理说,孱弱可欺的少年,合该怕上一怕,他没能力抗拒,怎会不怕呢?
古怪的是,他似乎……并无惧意。
唯独只怕夕影。
还是那种古怪的本能,摸不清,说不透。
苍舒镜一边忍着药性,一边又怕夕影生气,只能颤着点点头,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怕了。
夕影心满意足地缓了口气。
这么耗到天亮,似乎有点傻,再说苍舒镜这个样子,真的能撑到天明?
夕影瞥眸,觑了眼那衣摆根本盖不住,狼狈又蔚为狰狞的东西。
心底肉直跳。
咬牙:“你不能自己动手处理下吗?”
少年先是愣了会儿,下意识哑着嗓说:“什么?”
忽地反应过来,他脸一红,叠着原先药热熏出的,更红了:“我……不会。”
这一转生,把脑子给转没了?
竟这般纯情?
占据上风,俯瞰卑微,施舍恩赐的人,总是带着优越感与爽快的。
夕影缓缓站起,绕到少年面前,眼睫微垂。
瞧着。
这会儿,他倒是不怯了,因为眼前人太卑微,太狼狈。
夕影总不可能给他丢进妓馆里,让别人替苍舒镜处理——他用过的东西,哪怕废掉也不能被别人染指。
“呃——!”
少年喉咙吞咽,禁不住痛呼出声。
夕影那一脚,踩地太……太用力了。
他是个瞎子,连心理准备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突然地……
夕影的足很柔软,可再柔软,那么重的力道下来,他也是受不住的。
很痛,痛到像是快坏掉了一样。
但也很……很……
少年闭了闭眼,睫毛颤抖,说不上的古怪感觉,痛苦又愉悦,是伤害也是拯救。
痛是痛的,可也缓解了药性。
他一边欺负他,足尖力道用的很重,一边嗓音轻缓地说:“夜还长呢,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苍舒镜这状态,哪里听得进什么故事啊?
他近乎被折磨地昏厥,却一次又一次在夕影的“施压”下痛醒,堪比酷刑,又莫名舒爽到睫毛熏湿。
艰难地听了一个算不得多漫长的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
夕影笑了笑,只勾唇角,眼底没有半分笑意,甚至可以说得上凄楚。
同他冷漠病态的声,完全不同。
若苍舒镜能看得见的话……
“从前有一个龌龊卑劣的坏人,伪装成光风霁月的公子,骗了一个笨蛋的心和身,那个笨蛋在日复一日的假意温柔消磨下,逐渐动了心,爱上那个坏人,到头来,那坏人对笨蛋都是虚情假意,他想要的是那个笨蛋的命,将那笨蛋想要的一切都夺走,甚至将他剥皮抽筋,只为了给另一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