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顿,揉了揉肩膀,神色中透出了点尴尬:“抱歉,应该是你向我提问才对。”
安室透看着面前的人,笔尖在纸张上轻轻点了两下。
他知道神津真司在组织卧底期间的假名是“飞鸟响”,但是上野自由在提及那人时,本能反应竟然是使用那个假名。
在组织中,身为卧底,他们的真名当然是严格保密的;同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与其他同事产生接触时,也不会轻易暴露那个假名。
他隐约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想。
“没关系,请不必紧张,上野前辈。”安室透坦然地接上对方抛出的那个问题:“我在一家酒吧遇见了他。”
“喝酒的时候产生了接触吗?不过我印象中的他其实很少喝酒。”
“不,他是那家酒吧的调酒师。”
上野自由从谈话开始后就一直微垂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怀疑:“他……跑去做调酒师?”
话音刚落,他又立刻道:“抱歉,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惊讶。”说着,他的头又一次渐渐垂了下去,略长的刘海随着角度变化,彻底阻绝了视线相接触的可能性。
安室透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缓缓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
“冒昧问一句,请问上野前辈你和神津真司的关系是……?”
“原来理事官没有告诉你啊。”上野自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带着几丝悚然:“我曾经与他一同作为卧底潜入进那个组织。”
安室透并不惊讶,或者说,当意识到上野自由会本能地称呼神津真司为飞鸟响时,他就已经对此有所猜测。
和他想的一样,此刻与他坐在一起的所谓的“图像情报分析室的上野自由”,其实正是当年与神津真司同时期进入组织、最终被又被神津真司的突然反水而连累,导致任务失败的另一位卧底搜查官。
“多说无益,降谷君,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上野自由说着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再不开始的话,我的同事们就要回来了。”
“好的。”安室透说着,再次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神色认真:“我查阅了目前能拿到的有关神津真司的所有资料,但是并没有找到当年反水事件的详细过程,所以我想知道,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野自由抬起头,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他周身萦绕着的那种融入环境的静谧感开始逐渐消散,他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而且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了一句:“降谷君,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都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
“自我、严谨、反理想化、恪守礼仪……”
安室透的视线敏锐地捕捉到了上野自由一直紧抿的唇角逐渐勾起的弧度,他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顿了顿,他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不过看来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我只是客观地……”
上野自由自顾自地打断道:“他一点都没变。”
安室透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手指,手中的笔在指尖流畅地转了两圈,虽然目前的话题走向和他问的问题毫不相干,但是他还是接话道:“他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吗?”
“我说的‘一点都没变’,指的可不是他的性格。”
从午休时间在这间办公室找到上野自由开始,安室透第一次与对方如此直戳了当地对上视线,藏在略长的刘海后的是一双沉寂的眸子,平静到仿佛其中泛不起丝毫波澜。
“他比我先一步潜入组织。”上野自由突然再次切换了话题。
安室透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但并没有出言打断对方。
“飞鸟响,或者说神津真司,他理性、克制、敏锐,轻微秩序敏感,才能出众,无论是脑力、近身战还是射击水平都远超常人,这种人无论在哪种环境里都会鹤立鸡群一般地引人注目。”
“比起我的谨小慎微和如履薄冰,他简直就像天生就该在那个组织里,并以一种令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崭露头角。在这个时期,他结识了一个名为黑泽阵的家伙,或许你会更熟悉那人后来的另一个名字——琴酒。”说完这段话,上野自由缓了口气,才继续道:“我当时真是觉得难以想象,在那种境况下,他竟然还和组织成员交起了朋友。”
安室透想起了不久前他与神津真司兑现报酬时,神津真司给出的“我和琴酒是朋友”的答案,如果这样来想,倒是也说得通。
再准确一点说,其实也可以说,是朋友的是“飞鸟响”与“黑泽阵”。
“有一天,他突然向我递来消息,我们的上线有极大可能出了一些问题,为了保证安全,近期不要再冒险传递情报回去,他是我在那个组织中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便不作他想地答应下来,嘱咐他也要多加小心,这也正是事情的开端。”
“这就是资料中提到的单方面失联时期吗?”
上野自由点了点头,又说道:“从那之后,我和他之间的联络也中断了。”
“等到我们下一次联络时,迎来的就是他卧底身份暴露的消息。”
“他说:我的身份被组织察觉了,有极大概率会牵连到你,快点离开组织!我根本没有时间来详细询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慌忙问他那你怎么办,但是他没有回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说来也是惭愧,虽然我年长他五岁,但是我们之间大多都是由他来做决策。”
安室透一愣,从外表上看,他以为上野自由和他的年龄差最多在三岁以内,但是实际上竟然比他大整整六岁。
随着这段往事的提起,上野自由身上的拘谨逐渐退却,脊背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