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已经清醒了不少,安室透倚靠在门框,姿态从容:“而且分明是他主动要送我的。”
他们本就互看不顺眼,过去全靠苏格兰威士忌从中调和才不至于真的惹出什么大麻烦,而猝不及防地失去了队伍的中心枢纽后,威士忌小组的关系便更为紧张了。
诸星大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那可不见得是不靠谱的谣言……
琴酒那种人,会任由各种流言蜚语肆无忌惮地传播演化为各种离谱的版本却至今未做出任何动作,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至少琴酒与调酒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点一定是真的。
数不清是第多少次不欢而散,两人各自回到房间。
浴室内,水流缓缓流过深色的皮肤,带去满身酒气。
几分钟后,安室透带着一身热气走出浴室,想起不久前一路搀扶着自己的男人,擦拭头发的手微顿。
他当然没有醉到那种程度,但当对方追上来表示可以送他一程时,转念想到调酒师身上的处处谜团,他推辞两句后欣然答应。
做戏就要做全套,于是他真的“醉的不省人事”。
而这晚也不是收获全无。
安室透拿出手机,找出那个今夜刚刚添加的崭新的号码,转念一想,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还是在醉着的,便又将手机收起。
一个在组织的聚集点工作却又被被一众组织成员所忌惮的神秘的调酒师,既然机会已经递到了他的手中,那他没道理错过这个揭开调酒师真实面目的契机。
神津真司送过名为波本威士忌的客人回到住所后,便转头往家中的方向走去,路上时,他想了想,去了一趟便利店,买了一份速食便当。
家门口,随着钥匙和锁芯摩擦的声音响起,神津真司拔出钥匙,拧动门把手打开门——
一把刀猝不及防地架在他的脖颈处,黑暗中,刀刃锋芒以及一双蓝色的眸子一并闪着凶戾的微光,强烈的敌意毫不掩饰地扑面而来。
神津真司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不太值得意外,他随手按开门口处的灯源开关,待看清全貌以后嘴角的弧度终于一僵。
“……把我家的菜刀放下。”他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认真道。
对方不为所动,手中的刀刃又推进了几分,依旧浑身紧绷警惕地盯着他。
“菜刀是无辜的。”神津真司劝着劝着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你开心就好。”
他瞥了一眼挟持着自己的男人,突然伸手对着对方腹部某处收力一按——
看着骤然吃痛退后几步半蜷缩地靠在鞋柜旁的菜刀杀手,神津真司再次叹气,把手中拎着的购物袋放在一旁,俯下身把人扶起,强行带到沙发上安置好。
“你今天做了什么?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的表情中带着烦恼,一边喃喃刚刚是不是下手略重了些,一边全然忽视对方死死锁定在自己身上的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站起身,回到房间找出医疗箱。
“昨天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神津真司拍了拍那人的脑袋,手感意外地柔软,顺带着收获了一个充满敌意的瞪视,他莫名觉得很有趣,摊摊手哄道:“多少也得让我看看伤口的状况吧。”
对方一把将他的手拍开,仅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似乎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其间不出意外地再次牵连到了最严重的那处伤口,掩藏在黑发下的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那人却仍旧执拗地不肯屈服配合。
神津真司看了眼在推搡中意外滚落在地毯上的那卷绷带,视线转回沙发上面色苍白的男人,心中默念三遍不要和病患一般见识。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在宽慰对方,他注视着沙发上的男人,认真道:“没事,别担心,绷带还有很多。”
血色逐渐洇湿了腹部的绷带,黑发男人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次,最终卸力陷入沙发中,仿佛妥协般地闭上了眼睛。
神津真司松了口气,他刚刚已经在认真考虑把这人打晕后再为其检查伤口的可行性了。
都是昨夜已经走过一次的流程了,他手感良好,不过对方伤口的状态依旧不甚乐观,毕竟本就伤势严重,而且这具身体的主人仿佛完全不认识静养这两个字。
“你最好不要想着把那把刀插进我的脖子。”神津真司一边低头认真缠绕着绷带,一边低声诚恳地劝道:“放过水果刀吧,我家只有一把水果刀。”
几秒后,他躲过猝然袭来的白刃,又用巧劲儿把刀从对方手中卸下,扔进茶几上的果盘里。
他一进客厅时便发觉了,茶几上的水果刀莫名不见了踪影,八成就是被这家伙藏在哪里准备给他个致命一击,果然不出所料。
神津真司也不生气,自顾自地俯身继续把绷带扎好,甚至还有颇有兴致地打了个蝴蝶结,最后认真重新检查了一遍,自觉手法一流,十分满意。
“你现在的样子,可比你平时在酒吧里表现出来的性格要难缠得多。”
对方嗤笑一声,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完全拒绝沟通。
算了算了,不要和病患一般见识。
神津真司揉了揉头发,突然想起了还躺在玄关处的购物袋和菜刀,转身去把它们拾起,拿回厨房。
他先是把可怜的菜刀洗干净放回置物架,将刚刚在便利店买的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在等候的时间里,又跑去将地板上滴落的两滴血迹擦拭干净。
【“那家伙再也不用来了。”】
【“苏格兰威士忌是卧底,已经死了。”】
他淡定地洗着手,细致地揉搓每一根手指,再次想起今夜上班时其他两位威士忌酒的一番话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苏格兰威士忌到底死没死我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