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高耸的山谷,谷内无一寸草木,有的仅是大大小小的碎石,若是再仔细看便能发现,支离破碎的碎石和山谷石壁之上,全是一道道被切割的痕迹。
山谷四周皆是猛烈的罡风,行走在谷中便会听到阵阵锐利呼啸之声,就像无数柄锋利的刀刃在空气中摩擦一般,听之让人不寒而栗。
一名白袍老者走进了山谷,他抬头看向伫立在山谷中的一处阁楼一眼,面色微微一叹。
明仁掌教从没想到,自己这几月竟然会频繁主动来这里,或许是天意?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反正这道院是你的……”
独孤负那生硬的话语声,从阁楼中传了出来。
明仁掌教也不作答,衣袖轻挥,便见一股清风托着他,缓缓向山腹中的阁楼落去。
一进阁楼内,迎面便是一片昏黄的光芒,原来陈设简单的阁楼中,竟然摆放着无数神龛,那些光芒正是无数根点燃的蜡烛所发。
明仁掌教没有去看盘膝坐在角落里的独孤负,而是径直走到那些神龛面前,从龛台上拿起长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玄门先祖在上,请保佑我道盟香火昌盛!”
这位天道院掌教大人,此刻的模样十分虔诚。
“嗤……”
然而在这样一个无比神圣的时刻,却听角落里坐着的独孤负突然,冷笑一声。
明仁掌教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却也没有发怒,见他依然恭敬的做完动作后,目光却是看向阁楼楼顶。
那里,有一柄被无数铁链锁住,巨大无比,却明显看起来锈迹斑斑,无甚锋芒的铁剑!
谁又能想到,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铁剑,正是道盟所谓的天矶,神剑浩天!
不过若是有心人细看,还是能发现些端倪,因为锁住铁剑的一根根锁链之上,竟有无数道金光缠绕,而那些金光的源头,赫然正是阁楼中的神龛!
这里表面是一座阁楼,实则是一处威力强大的阵法,神龛是阵眼,一条条最终深入山谷石壁的锁链,是阵型。
此阵名九天绝地困龙阵,以龙脉灵气加无数玄门修士残魂为根基,目的仅仅是为了镇压那柄毫不起眼的铁剑中,磅礴剑气!
“你还因为当年的事耿耿入怀?”
明仁掌教的目光从天矶上收回,皱眉看向坐在角落里,身影有些模糊的独臂老人。
“我一个玄门异类,可不敢在众位先辈面前说什么冤屈!”
独孤负的声音,依然那么生硬。
明仁掌教额头上青筋跳了跳,但目光又落到独孤负那只空荡的衣袖上,最终还是叹口气:
“唉……让一个剑痴之人断了他握剑的右手,的确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明仁掌教的话说完,阁楼内忽的刮起一阵寒风,神龛之上的烛火随之摇曳不止,坐在角落里的独臂老人面色突然开始扭曲起来。
“这么多年想必你也明白了,他们容不下你,无论你有错没错,倒是我甘愿冒着天下大不韪也要救下你,你可知为何?”
明仁掌教似乎没有感受到独臂老人的怒气,依然自顾自道。
“喝?为何?”
独孤负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
“因为我不想看到一颗赤子之心,被污浊的世道撕碎,最终沉沦黑暗!”
明仁掌教突然一声断喝,声如洪钟。
风,不知何时停了,烛火不再闪烁,阁楼中的寒气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一声久久的叹息,角落里的独臂老人忽然仰头看向那柄被锁住的铁剑,目中流露一副深深的哀伤之色,就仿佛一个痴心之人,在看死去心爱之人的尸体,他混浊的眼眶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你来,就是想说这些吗?”
独臂老人的声音已变的嘶哑。
眼见此景,明仁掌教又是心中哀叹一声,不过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最终还是直接开口问道:
“今晚触动天矶的那个人,可是你的弟子?”
似是知道对方会问这个问题,独孤负只是神色不动的道:“算是吧……”
闻言明仁掌教也不计较,只是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便将他收入内院教导,至于他日后有什么成就,便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掌教大人的意思,明显是有意要维护陆元昊。
独孤负也是诧异的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明仁掌教,面色有些不解。
他今天本来已经做好了就算与道院抗争,也要护住陆元昊的准备,不料……
“怎么?你以为我会和他们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独臂老人的心境变化,白袍老者,堂堂天道院掌教大人竟一改往日严肃态度,忽然伸出手指着自己,不屑的嗤笑一声。
独孤负没有回答,但显然却是这个意思。
明仁掌教收起笑容,忽然神色一凛道:“当年他们便错了!既然现在我做了掌教,便不会让错误再发生!”
这位掌教大人虽已迟暮,可此刻流露出来的气势,却无比自信与强大。
恍惚中,独孤负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意气风发的小师弟,整日嚷嚷着一定要超越自己的场景。
独臂老人久违的露出了一丝笑意,旋即见他别过头,语句模糊的道:“谢谢!”
不知多少年了……
阁楼里忽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时光仿佛倒回了从前。
片刻后,明仁掌教这才重新收拾好心情,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我想知道,你的弟子又是用什么方法触动天矶的?”
这个问题让明仁掌教百思不得其解,浩天神剑是何等威力绝伦,普通人别说驾驭它,就算是想要让它产生感应,也根本难如登天!
面对这个问题,独孤负只是略略犹豫片刻便干脆回道:“先天神魂!”
“什么……”
这个答案却是让淡定从容的掌教大人,又是面色一变。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