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逢安如海值守,长子外出行医,只有次子和幺女安半夏留在府中晾晒草药。
祁王的马车冲撞过来,先派乘御官下车打探,听说安太医不在府上,祁王从马车门帘的缝隙打量了安如海的次子一番,决定趁早不趁晚,唤来几个小厮将燕晟抬下去医治。
安如海的次子被“临危受命”,顿时忙得不可开交,安半夏却闲了下来。
她仗着自己是祁王预定的妃嫔,以送茶为名,敲响祁王的马车。
殷承钰本身受了陛下与太后轮番责罚,被翡翠屏风砸中的背部火烧火燎的痛,并且经由燕晟晕倒一事恐吓,殷承钰额头隐隐发烫。
听到马车窗外的敲击声,殷承钰有气无力地问道:“何人?”
安半夏答道:“王爷,臣妾为安家幺女半夏。”
殷承钰不耐烦地驱赶道:“退下,本王不见客。”
安半夏本身就是医者,所谓望闻问切,听殷承钰这中气不足的声音,就知道祁王此时身体状态不佳。
可祁王不准她进去,她根本过不了守在车门前的王府仪卫。
她蔫蔫地退下,转了一圈,端了数碗茶水,热情地招待王府仪卫。
王府仪卫都知道安半夏日后是祁王府的半个女主人,他们不可能得罪未来的主子,只能象征性地推辞几番,就遂了安半夏的心意。
这碗茶水可不是寻常的暖身茶,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所有仪卫都找借口去茅房争茅坑了,而安半夏大摇大摆地掀开马车的门帘,毫无阻拦的走了进去。
门帘掀起的瞬间,偏西的日光势不可当地冲入马车,晃得殷承钰睁不开眼睛,等门帘放下,才瞧见面前竟然站着一个女人。
殷承钰骤然警醒,眼中凶光一闪,猛地翻身将安半夏压倒在马车座上,衣袖中的匕首猛地出鞘,横在安半夏的脖颈之上。
安半夏被祁王制住,没有像寻常女子一般露出惊慌失色的神态,相反她眼中流转着狐狸一般的机警和狡猾,竟然趁机一把扯下殷承钰的敷面。
殷承钰大惊,一把推开安半夏,转身避开安半夏的视线。
但是这也无事于补,安半夏瞧见了祁王受伤的额头和脸颊。
安半夏仰面躺在马车座上,看着祁王欲盖弥彰的背影,呵呵笑出声道:“父亲说的没错,王爷的确忌医忌疾。”
殷承钰咬了咬唇,低声道:“你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安半夏缓缓起身,丝毫不畏惧祁王的威胁,竟然从后身抱住祁王的臂膀,用冰凉的指尖试探着摸了摸祁王的脸颊,在祁王出手制止她的瞬间,反手抓住祁王的手,贴在祁王后背,在祁王耳边轻声问道:“痛吗?”
安半夏温热的气息喷在殷承钰的耳垂。
两人离得太近了,殷承钰可以嗅到安半夏身上带着清苦味道的药香。
殷承钰仿佛被烫了一般挣开安半夏的怀抱,目不斜视地坐到离安半夏最远的角落,当作安半夏不存在。
安半夏忍不住偷笑,她看祁王没有父亲说的那么可怕,反而像一只大猫。表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要捋顺了毛发,也可以乖顺下来。
安半夏柔声说道:“妾身为王爷取些药来。”
殷承钰不言不语,听安半夏离开不久又回来。但这次仪卫已经受过安半夏一次骗,说什么也不许她进来了。
殷承钰听着仪卫冷冰冰地将安半夏拒之千里之外,安半夏百口莫辩,只得高呼道:“王爷!妾身可是一心为王爷着想,要不是惦记王爷脸上……”
听到安半夏口无遮拦,殷承钰忍无可忍,喝道:“放她进来!”
安半夏得意地向仪卫吐一吐舌头,挎着药箱走上马车。
殷承钰坐在原处,盯着安半夏的目光犹如一条毒蛇叮住猎物。可安半夏却丝毫不当回事,自来熟地坐在祁王身旁,掀开药箱,取出消肿化瘀的药,在掌心化开,往祁王额头上抹。
冰凉的药膏极大地缓解额头的痛感,殷承钰微微闭上眼,默许安半夏的行为。
安半夏在试探殷承钰的同时,殷承钰也在揣测对方。
很明显安半夏性子有几分古灵精怪,她并不是安分守己的类型,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放在这样一个不牢靠的篮子里,殷承钰是心有怀疑的。
与其结亲成仇,倒不如退亲交友。
殷承钰睁眼握住安半夏的手腕,轻声道:“今日唐突安姐姐,小王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令尊对姐姐的婚事另有期许,小王不愿做棒打鸳鸯的冷面人,母后那边小王自会去言明……”
安半夏丝毫不在意地从药箱中掏出几个圆滚滚的热鸡蛋,轻柔地在祁王脸上滚几圈,轻笑道:“王爷见了半夏一面就要退婚,这让半夏以后还怎么嫁人?”
殷承钰微微蹙眉,这世道对女子的束缚实在是多。
而安半夏继续说道:“况且王爷多心了,半夏正是愿意嫁,才费心费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