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海不退步,殷承钰的药是免不了。况且迫于胃痛,她不得已在王府安分得呆上一段时间,恰好方便她调查泄露她行踪的“内鬼”。
说到内鬼,不得不提一句郑卓。
虽然郑卓作为东厂的人已经写到脸上,但郑卓在府上待了这么久了,还被殷承钰当作心腹培养一段时间, 早就熟了。况且殷承钰想着,不是郑卓还会有别人,为了陛下让宽心,王府就不可能固若金汤,索性把郑卓调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看他能翻出什么波浪来。
于是郑卓转了一圈,又回到祁王身边伺候。
郑卓被陈德恩软硬兼施地教训了一顿,带他过了几个月亮门,走入王府校场,祁王英姿勃发,正在跑马练骑射。
只见祁王策马狂奔,本是单枪匹马,但是校场上尘土飞扬,分明跑出了万马奔腾的架势。
郑卓有点不解,问道:“这校场上怎能不压尘?”
陈德恩已有所指地答道:“王爷特意吩咐的,毕竟上回收拾锦衣卫的时候,路上也没人开道压尘。”
郑卓被戳中了亏心处,闭口不言。
只见祁王猛地抽出三根箭,搭在弓上射出,只听见“噗噗”两声,两箭中靶,但第三根却飞了出去,越过围栏,不知落到何处。
殷承钰抿了抿嘴,有些不满,刚要举弓再射,却听到不远处一声惨叫。
殷承钰一怔,循声奔去,只见新来的右长史王勐被箭刺中脚面,他正颤颤巍巍地试图将箭头拔下来。
殷承钰猛地拉住缰绳叫停,训练有素的宝马扬起前蹄,掀起一阵尘埃。
王勐又被马吓了一大跳,慌忙一避,栽倒在地,被马蹄扬起的尘埃呛得一阵咳嗽,眼泪汪汪地仰望着祁王。
殷承钰立刻翻身下马,对后面赶来的郑卓和陈德恩喝道:“快去请医师!”
说罢,殷承钰转向王勐。
说起来,这还是中秋过后王勐入王府后,殷承钰第一次见他。入府当日,王勐特来拜见祁王,却吃了一个闭门羹,说祁王身体不适,不便召见。而后数日,都不得见。
然而今日看,祁王龙马精神,哪里有身体不适!
王勐只能忍痛问安道:“小臣终于得见殿下天颜,得知殿下万安,小臣也心安。”
这话明明带着一股不满的酸意,可王勐的语气真挚,好似真的为祁王身体欠安而担心。
殷承钰却不理王勐的问安,她盯着王勐的眼睛,问道:“你在马厩周围鬼鬼祟祟做什么?”
王勐苦笑道:“臣有事求见殿下,素闻殿下每日晨练,想碰碰机会……”
殷承钰瞳孔一缩,这是王勐第三次知道她的所在。
第一次她在园内作画,王勐来寻,她不见;第二次她在书房习字,王勐求见,她还不见,如今已经是第三次了!
王勐不知道祁王疑心大起,自己命悬一线,反而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文折递给祁王,祁王随手翻了翻,原来是定下来的王府妃位名单,以及起草的聘书。
王勐字迹遒劲有力,字透纸背,很是有一番功夫……
看在这笔字的份上,殷承钰容王勐辩解一番,合上文折,板着脸问道:“听谁说的?”
王勐微微一愣,祁王向前走一步,居高临下,咬牙切齿地问道:“本王问你,本王的行踪,你听谁说的!”
王勐这才恍然大悟,看到祁王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祁王还年轻的很。
王勐拱了拱手答道:“殿下,王府内无人泄露殿下的行踪,若说臣如何知道的,当属殿下自己告诉臣。”
殷承钰皱起眉头,喝道:“休要戏耍本王!”
王勐笑呵呵道:“殿下以为自己随性而为,但没想过,殿下若要作画,奴仆必然绕道不敢从园中过;殿下若留在书房,书房留守的仆从最多;殿下若要练骑射,昨日骑装便由浣衣局的婢女熨烫清洗,马匹也有马夫特意刷洗喂食……殿下的行踪无人敢窥探,但仆从的行踪,人尽皆知。”
殷承钰扫视一圈围在一旁的仆从,她从来都没真正低头去瞧过他们,但没想到他们的行为与自己的息息相关,王勐只是站在一旁围观,就能猜到这么多,如果有一天他们反水……
殷承钰在秋风之中被冷汗湿透了后背。
她太自大了,她被中秋那场胜利冲昏了头脑,却没想过最大的隐患的确就埋在自己身边。
王勐盯着祁王的面容,瞥见那一瞬间的裂痕,心中得意,他的话起作用了,天家人都多疑,祁王还能跑得了吗?
围成一圈的仆从也在秋风中瑟瑟发抖起来,祁王那一眼太可怕,可王勐话里话外的暗示实在太阴损,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然而殷承钰一瞬间的惊疑不定很快被面无表情掩饰,冷冷抛下一句“雕虫小技”,又环视一周府上奴仆道:
“本王向来优待府内任何一人,十日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