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嘀咕了一声。
说罢,他顺着力道翻身而上,稳稳当当地站在墙顶上后,也没注意庭院内的情形,心里惦记着云祈的情况,不假思索就纵身跃下,朱色的官袍沾染轻微的灰尘,双脚哪怕借助了工具下来,踩在地上还是有些许发麻。
陆知杭站稳脚跟后,慢条斯理地拍了拍那身朱色官袍上的尘埃,仰头就准备到云祈的卧房内等着他,说不准媳妇这会就在屋子里头,要知道这一别可不知是多少岁月,打仗可不是玩笑话。
正想着,抬眸间他的视线就出现了两个盯着他目不转睛的俊美男子,脸上的古怪毫不掩饰,尤其是云岫,在错愕之后,目光戏谑地在云祈和陆知杭身上来回,意思不言而喻。
“咳咳……见过允王、宸王。”陆知杭脚下一个踉跄,连忙垂下眼眸行礼,始料未及的是会在此时此地见到云岫,还是以这等滑稽至极的方式碰面。
“北陵郡王好身手。”云岫右手撑着下颌角,散漫的脸上涌上几分兴趣,意有所指地调侃着,盯着陆知杭后还不忘看向云祈,直把刚刚还一本正经商谈要事的人看得不自在起来。
“最近疏于锻炼,翻着墙玩玩。”陆知杭在最初的尴尬后,气定神闲地拍好身上的轻灰,胡编乱造了个理由。
他说完就踱步走到二人坐着的石桌边落座,暗暗庆幸起了两人在此密谈,周围没有婢女家丁伺候在旁,不然要么沾点血,要么明日晏都就该疯传北陵郡王翻入宸王府后院的消息了。
“本王瞧着宸王府后院的墙是挺好翻的,北陵郡王有此雅兴,实属正常。”云岫一副你懂我懂的表情,跟着点点头,浑然没在意陆知杭这话说出来有多离谱。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义正言辞,云祈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低声打断道:“皇叔,正事要紧。”
“这不是看到郡王殿下,有些惊奇。”云岫正了正坐姿,向陆知杭那边点头示意,随后才说道,“事情大致讲完了,你到了边境再与他们碰面吧,本王就不在这多做打扰了。”
“允王殿下慢走。”陆知杭起身作揖。
云祈上挑的丹凤眼瞧了眼陆知杭,在看见他嘴角隐约勾勒出的弧度,顿时就知道对方这是迫不及待等着云岫快点离开了,心里不由觉得好笑,但碍于皇叔就在跟前,不好把情绪都摆在脸上,只能面色平静地跟着起身,说:“我送皇叔一程。”
闻言,云岫意味深长地在陆知杭身上顿了顿,语气轻松地应下一声:“好啊。”
陆知杭是偷摸着翻墙进的王府,不好跟着云祈一起送云岫到王府大门,只能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等着人回来,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石桌上的杯盏。
另一边的云祈与云岫步行在迂回的长廊中,绕过层层枝叶向前方走过,除了平稳的脚步声外二人皆是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言。
过了少顷,眼瞅着前方就要到朱门,云岫冷不丁地开口:“羽翼未丰之前,万不能再像今日这般不小心了。”
“皇叔是何意。”云祈眸光微闪,下意识认为云岫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能放任欲望,与陆知杭难舍难分,说出的话都僵硬了几分。
见云祈的反应有些大,云岫哪还不能不知自己这位皇侄哪怕忘却前尘往事,兜兜转转两年还是对陆知杭情根深种了,他无奈地耸耸肩,说道:“你这般紧张作甚,本王又不是不让你俩成就一对神仙眷侣。”
“是吗?”云祈脸色稍霁,但仍旧持着一丝防备。
“皇叔……不会再阻扰你了,你且放心就是。”云岫幽深的目光眺望前方那扇紧闭着的朱红色大门,隐约透着追忆之色。
自从猎场遇刺一事过后,他就想通了。
云祈一瞬不瞬地观察着云岫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心里难免不解云岫因何改变这样大,他沉吟片刻,拱手道:“多谢皇叔成全。”
于云祈而言,这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休想拆散他与陆知杭,云岫不再阻扰自然是好事。
目送云岫乘着马车前往位于武安街的允王府,云祈这才转过身来往后院踱步而去,只是这步伐落在观察入微的人眼里,总觉得比平时都要轻快几分。
看着百无聊赖摆弄着杯盏都恍若仙人烹茶的陆知杭,云祈淡漠的神色顷刻间就柔和了不少,他放轻了脚步往对方那边缓缓走去,压低着嗓音唤道:“知杭,久等了。”
弦鸣似的低沉嗓音把陆知杭从散漫中唤回了神,他目视落座在身侧的云祈,眸光是自己不曾发现的灿烂,陆知杭抓住对方的手贴在脸上,温玉般的声音分明透着怅然,说道:“这会的功夫又算得了什么呢?待你上了战场,还不知几时能见上一面。”
“机会难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待战事平息我定日日夜夜都陪着你。”云祈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心里何尝愿意与陆知杭分开呢,何况他自己也估摸不准几时能再返晏都。
“你可要把自己护好了,不然我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要成鳏夫了。”陆知杭细细打量着他精致得有些破碎的眉眼,温声道。
明知身为男主,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在战场中身亡,甚至极大可能在这场战争中谋取极大的利益,可陆知杭一旦把战争与云祈扯上关系,还是难免觉得心里揪得生疼。
他不曾见过真正战争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原著清楚的写了云祈最后会亲手覆灭汝国,完成统一,扩大晏国版图开创盛世,但亲身经历后又有了不同的感想,那些干瘪瘪的文字又怎能与他活生生看到的人相提并论。
“放心,我自有分寸。”云祈唇边掀起笑意,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地郑重。
陆知杭定定地看着他潋滟的凤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