郸近日才听皇后乔氏提起过,对此有些印象。
“回禀陛下,陆止乃是北川路己卯科解元,庚辰科会元,如今已是连中两元。”宋元洲眼珠子转悠一圈,上前一步主动多说了一句话。
他这话一出,几位位高权重的官员皆是瞥了他一眼,倒没有人出言阻止,心思各异。
“哦?十九岁连中两元,怎地无人与朕提及?”云郸讶异道,手里的朱笔突然就写不下去了。
要知道,三元及第百年难得一见,遑论还是连中三元,年仅十九岁就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更是闻所未闻。
若是在他云郸治下,出了这么一位名垂青史的文曲星,岂不是说明他治理有方,人才济济,乃是天降的文曲星助他治国?
云郸自然不信这一套,但他就好给自己贴金,只管在史书上留下笔墨再谈其他。
盯着陆知杭的卷子,眸中异彩连连,这探花还是状元……当然是顺他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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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阮府的高门大院,陆知杭二人立即就被阮原招去问话了,当然都是与殿试有关,询问完相关情况,这才放二人离去。
把这坎坷崎岖的科举路走到最后一关,陆知杭考完卷子时还惬意悠闲,回到住处却是累得起不来了,只觉得心神具累。
接下来只等金殿传胪,一争高下了。
若能位列三甲,他就能在晏都为官,入那万千学子朝思暮想的翰林院,在晏都内定居,到时势必要把张氏也接过来。
还好他前几年积攒够了身家,不至于在晏都窘迫得要在郊外租房子。
不过,他殿试都考完了,当年忽悠张氏的那一套肯定就不管用了。
他娘能忍受自己十九岁还不娶亲,究其根本就是想娶一位身份地位高贵的女子,改换门楣,他如今心有所属,又要如何搪塞过去呢?
陆知杭想得有些疲乏,便沉沉地睡过去了,梦中似与何人在梳妆台前,对镜描花钿。
从三月初九的会试,到如今四月二十日殿试,一个多月来为赴科举可谓是忙得片刻不得停歇。
殿试交卷的两天后,既是金殿传胪之日。
于读书人而言,这是万贯家财都抵不上的无上荣耀,过了今日身份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是真正鱼跃龙门,改换门楣了。
这一天的众多新科进士需得褪下往日破败的儒衫,穿上礼部下发的蓝色进士袍,头戴三枝九叶冠,前往晏都城最为繁荣的宫门前等候。
天还未亮,穹顶之上繁星点点,三百余位进士就已提前到了那扇朱红大门前,个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比之殿试之时更为畅快。
“师弟,你穿了这身进士服,走到外头还不知让多少闺秀为之倾倒,这金榜题名,京中定有不少人家榜下捉你这快婿。”阮阳平的心情十分不错,站在身侧上下打量了会,忍不住打趣起来。
“师兄,我已有盛姑娘了,就莫要拿这些话开玩笑。”陆知杭淡淡一笑,制止住了对方的胡言乱语。
闻言,阮阳平面色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起话题来,说道:“说的也是,只怕殿试过后,我爹又要唠叨起婚事来了。”
他这回可就不能再拿科举搪塞了,他是阮城的独子,纵有千般不愿都只能依阮家的意,寻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成婚。
倘若师弟对他有意,阮阳平都能试着抗争一下,奈何他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师弟对男子并未有任何情意,在先天上他就落了下乘。
在两人言笑晏晏时,早早等候在宫门口的进士们,看了许久便有几个人先走到他们这边来了。
“陆会元,早闻大名,幸会幸会。”鬓发白了大半的男子笑着问好。
陆知杭初看还以为是个白发老翁,再仔细瞧这面容,至多不过四十岁,想来是学业繁重白了头,便颔首回道:“几位兄台,幸会。”
几人见他年纪轻轻就有不俗的成绩,待人却彬彬有礼,并不看轻他们,当下也亲近了几分,连连上前交谈起来。
“读得第一篇文章,写得便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现在咱们也算临门一脚了。”
在一众新科进士谈笑风生时,不久过后前来上朝的文武百官也到了宫门前静候,一见到那些声名显赫的大官,众人又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这般相安无事地等候片刻,很快那道紧闭着的浩大宫门就应声而开,从里头走来一位身着精致袍服的太监,高声道:“宣百官、新科进士入武阳殿觐见!”
随着那太监高呼一声,看守两侧的侍卫也跟着一块齐齐唤了一句,声如洪钟,余音缭绕不止,传入众人耳中如钟鸣嗡嗡,听的人慷慨激扬,攥紧了手心,叩谢道。
“谢主隆恩。”
再次踏过皇宫,三百余位进士激荡的心情比之第一次,有过之而不及,看着广袤无边的巍峨楼宇,他们不自觉地也泛起了几分庄重来。
待百官觐见完皇帝,新科进士才站在朝班之末,等候鸿胪寺官员引领。
身为天下之主的云郸,威严肃穆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后一扬手就从殿内官员手中拿过前日填好的榜
晏国的殿试乃是有皇帝临轩唱榜,只是发展到后边,由于进士录取名额的增加,除了一甲前三名皆由官员代劳。
此时殿内三百余进士脸色各异,在余光瞥见皇帝接过榜,准备临轩唱榜时,皆是不由自主地紧张了几分。
哪怕是自知无望之人,都期盼起了这第一个念到的名字会是自己。
大魁天下,天下学子毕生的执念,哪怕本届有陆知杭这等强有力竞争者,更有名扬天下的大诗人阮阳平,谁又能真的无动于衷,不奢想一下这状元之位。
阮阳平端好自己恭顺的姿态,淡定如他都有些飘忽,暗暗揣测起了名次来。
本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