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 阮原的恩师乃是晏都有名的文坛圣手——燕曲。
其人博才多学,如今已年过古稀,早几年以年迈为由致仕, 闲赋家中,倒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家教了。
二人来到阮家中, 落脚在南边的客房中, 每日只需在这一隅内静心读书, 午时过后再上燕曲家中, 请教一二。
闲暇时还能翻翻阮原的藏书,除了些机密的文件, 阮原并不吝啬于对自家侄儿开放,而阮阳平瞧见了, 就等于陆知杭也看见了。
“你这策论写得别具一格,倒让老夫刮目相看。”燕曲枯瘦如柴,颤颤巍巍地捧着陆知杭写好的卷子,频频点头。
“阳平这策论就不成了,其他四书五经题写得出彩,还需得通透些。”燕曲翻过一页, 又道。
两人在此学习,转瞬间就过了一月余, 期间燕曲偶尔会上门指点,大多数时候是两人结伴上燕家。
其人不亏是阮原的恩师, 中过进士的人,对其中的门道清楚得很, 几乎是针对会试进行出题, 修正, 以便他们能在千万人中脱颖而出。
不过, 他们本就是在乡试中名列前茅了,有了名师指点只能称得上是锦绣添花,哪怕没有燕曲,对会试也有□□分的把握。
“今日就到这了,难得来一趟阮府,老夫先与我那学生说道几句。”燕曲朝二人笑着说道,多看了一眼陆知杭所写的策论,眼中的心上不言而喻。
待燕曲离去,阮阳平连忙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睡眼惺忪道:“这夫子未免太严厉了些,我这没日没夜的写卷子,手都握不住笔了。”
“到外头走走?”陆知杭这几日也累得慌,成日憋在院子里,也不是事。
头倒是不疼了,记忆也没消散,陆知杭胆战心惊写满了厚厚一本的回忆录,就怕哪天忘了,胆战心惊几日才放下心来。
要是能给他点解忧草还好,自己摸索着,看能不能找出免除后患的办法,奈何他既找不到王大夫,也没有草药做实验,两手空空。
“好啊。”听到这提议,阮阳平大手一拍就同意了。
陆知杭望着师兄欢快的背影,失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个坐不住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穿过长长的回廊和湖面,再往前就是会客厅了,走出会客厅还得绕几处地方才能彻底出了阮府。
陆知杭方才迈过步子,就听见了里头传来的声音,许是太过焦急,声音大了些,还未走进会客厅,站在外边就听得一清二楚。
“王大夫至少一月后才能到晏都,我儿如何撑得到那时?”粗哑沉闷的声音没控制住音量,直直地穿到了方圆几米内。
“这前日才去的信,得要些时日,王大夫再赶着马车来,里里外外总得要一个月时日的,就算是快马加鞭,保不准路上就起了风险,又耽搁了。”阮原凝重道。
陆知杭并非有心听屋内二人的详谈,本以为是燕曲与阮原叙旧罢了,和屋里另一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显然不可能是年迈的老者。
更何况……他们还谈及了王大夫。
王大夫乃是忠于阮家的医者,其医术在晏国内都声名赫赫,就连陆知杭都急于寻他问问解忧的事情。
屋里这人着急成这样,只怕是家中有患了急症的人,无人可医,这才找到了阮原头上。
“师弟?”阮阳平走了几步路,见陆知杭没跟上来,不由后退回来,不解地询问。
听墙角怎么说都不礼貌,陆知杭虽担心解忧的事,不过这会也无事于补。
王大夫倘若真能赶来晏都,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
既然已经送信过去了,再等等说不准就能等到人了,要是求医的人能救治,还得再耽搁不知多久,他才能找王大夫问问。
“师兄,走吧。”陆知杭舒展开了眉目,温声说着。
“好。”阮阳平朝他笑笑,余光随意地瞥向会客厅,不经意间看到了里头的人,下意识地说道,“这不是右相大人?”
右相?
陆知杭迈开的步子一顿,神色莫名。
晏国分左右丞相,以左为尊,其中张景焕正好就是当朝的左丞相,而另一派与之针锋相对的无疑是宋元洲为首的右丞相一脉。
最为重要的是,陆知杭记得在原著中,四个月后的会试,皇帝会钦点右丞相宋元洲为主考官,这次在阮府意外得见对方,对陆知杭而言无疑是一次机会。
可这机会能否把握住,就说不准了。
宋元洲家中有一嫡幼子,自小体弱多病,在小说中并未有提及究竟患的是何病,从对方匆匆寻医寻到了阮原头上,只怕是撑不了多久,能要人命的病。
陆知杭暗自在心中权衡,倘若救不了宋元洲之子,必然会在对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自己这会正在听墙角,欲出头不成,到时卷子写得再好都无济于事。
可他这会恢复了记忆,哪里舍得退而求其次中了杏榜就成,只要能有法子更稳妥些,陆知杭不介意冒险。
难就难在这病,自己治不治得了。
古代的不治之症放到现代中,有不少都能根治,甚至算是小病罢了,可那是在有特效药的情况下。
“师兄,我想进去试一试,能否治得了右相大人幼子的病症。”陆知杭思量过后,正色道。
阮阳平原本已经想好了这趟到哪逛好,连门都没见着,就听到了师弟想替宋元洲那病秧子幼子治病,张了张嘴,讷讷道:“师弟,你说什么胡话呢?”
他师弟是有不少的奇思妙想,但这治病可不一样,哪怕阮阳平时常见到陆知杭抱着医书琢磨,但这治病救人非是儿戏,哪有让一个没行过医的书生去诊治的道理。
“我去年时常与王大夫谈论医术,说不准正好就知道,能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