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下巴,略作思量就有些意动了。
他记得阮阳平的伯父在京任的乃是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一职,官居从二品,要是跟着阮阳平一起上京,也能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阮阳平的伯父既然有意让他到晏都待上几个月,想必是为了让侄儿能十拿九稳中榜,他借师兄的人脉贪点好处,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现在就启程的话,又不能与张氏在凤濮城阖家团圆,过个好年了。
但是与会试比,这显然是小事,倘若被他娘知晓了,只怕也会尽力支持他去晏都。
此外……在阮阳平提及晏都时,陆知杭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股念头催促他快些到晏都去,那种诡异的渴望让他心里莫名,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想罢,陆知杭定了定心神,再次看向师兄时,神色坚定:“师兄,我与你一起去。”
“好!”阮阳平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深怕陆知杭舍不得家中的娘亲,自己得一人上路了,这会得了肯定的答复,才喜笑颜开,一拍桌子朗笑道。
陆知杭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想起还有未问清楚的事情,遂问道:“师兄,我们几时启程,就你我二人吗?可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不出意外,三日后就走,除了我俩再带些随行的家丁即可,你有什么需得带到晏都的,尽管带上。”阮阳平今日心情大好,耐心的一一说着。
在把诸多事宜都问清楚后,陆知杭送别师兄后,才安心与张氏提起这事。
陆家的晚膳一向是几个人一块上桌,就连陆昭,哪怕这会时辰正忙,都要抽出时间回一趟府。
餐桌上三三两两的人都吃饱放下碗筷时,陆知杭清了清嗓子,尽管声量不大,但胜在屋里寂静无声,几人皆是朝他看去,眼底透着抹疑惑。
陆知杭见他们注意到自己了,沉吟片刻正色道:“娘,陆昭,先在这坐会,我有话与你们说。”
“知杭?”张氏满头的雾水,诧异地唤出声后,人却是依言坐在木椅上寸步不离。
陆昭挠了挠脸颊,也跟着坐在这,等陆知杭开口。
公子这般郑重其事,莫不是有什么大事不成?
陆昭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陆知杭先是看了眼张氏,而后神色略显严肃地开口:“我已决心,三日后就启程与师兄一同上京了。”
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传来,好在张氏手里没拿什么东西,否则非摔下来不可。
她本以为好不容易能与儿子重聚,过个美满团圆的除夕,结果这才刚十一月,人就准备走了。
张氏捂住了嘴,一脸的焦急不舍,犹豫道:“这离会试不是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怎地急着上京城去呢?人生地不熟的,又得操劳些杂事。”
陆昭跟着一起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没必要这么快就到京城去,到了那还得盘算在何处下榻,日常起居都没有在凤濮城来得方便。
两人的反应在陆知杭的意料之内,但他向来分得清轻重缓急,因此并未有半分的迟疑。
陆知杭舒展开了眉目,温声细语缓缓说:“师兄与我说过,其伯父在京任职,为了来年的春闱,与师兄一并到晏都读书方才稳妥些,总好过自己一人在这一亩三分地琢磨。”
张氏听到这话,长长叹了口气,无力地垂下头来,她固然舍不得好不容易见上面的儿子,可这又如何能与会试相比?
只要会试上榜,寓意截然不同,离当上大官、改换门楣不过一步之遥,不正是张氏心心念念的大事吗?
“既如此……就多带些盘缠,在晏都莫要亏待了自己。”张氏习惯性地叮嘱,哪怕她清楚儿子如今腰缠万贯,哪里需要为钱财担忧。
陆昭眸光一闪,心下明白张氏这是同意了,也清楚就算不点头又如何?公子做好的决定,从来没见有人能让他改变主意过。
但是……
陆昭双眼略显暗淡,在桌子底下的双手下意识地绕圈圈,小声道:“公子,可否带上我与你一起上京呢?鼎新酒楼的业务正好还没到晏都,我可以……为您多赚些银子。”
“你想去,那便去吧。”陆知杭见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嘴角微微上翘,直接应允了。
闻言,陆昭猛地抬头,脸上的喜色无处遁形。
“公子!”
至于归途是晏都,那又如何呢?
陆昭悄无声息地摸了摸缝在袖口里的物件,内心毫无波动。
“此番前去晏都,春闱若能中榜,就得看朝廷怎么任职了,要是铩羽而归……我就快些赶回来,等着三年后再探一探这杏榜。”
陆知杭见张氏眼底泛起了泪光,知她心里的不舍,柔和了几分嗓音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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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两年多以来,陆知杭总觉得自己不是在去往下一处目的地的路上,就是盘算着何时到别处去。
在交通不便利的古代,硬是让他在几处地方来回往返,回到凤濮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眨眼睛就又踏上了前往晏都的路途。
与第一次离家的心境不同,这一趟晏都之行,心里不知为何溢满了期待。
是向往繁荣昌盛的一国首都,还是因即将春闱而忐忑不安,陆知杭说不清,他满心满眼的就想到那去,就好像有什么人或物在等着他一般。
“师兄可曾去过晏都?”陆知杭难掩激动,掀开帘布问了起来。
阮阳平原本正闭目养神,见陆知杭都上马车几日了,不见累不说,还有越来越欣喜的趋势,无奈道:“去过,路上掉下块牌匾,砸中的人都有个一官半职,皇亲国戚遍地走。”
“呵……”陆知杭轻笑一声,被阮阳平这满满敷衍的话逗笑了。
他这几日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雀跃,这感觉来得奇妙,左右也没坏处,就由着来了,省得赶路疲乏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