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良朋传言极其喜爱折纸,平日里寻着符元明一块研究这些,倒不容易引人猜疑,毕竟对方这爱好持续了几十年,再正常不过。
“这……可师父没有理由赌上身家性命去贪这笔钱财,本是深陷风波的太子一党反倒独善其身,圣上必会深明大义……”阮阳平喃喃自语,说到最后有些说不下去了,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所以,这就要看除了府上的金子和书信外,官府还查到了哪些证据。”
“倘若没有,只要找来当日在寿宴上的宾客作证,师父并不知那日送来的贺礼就是脏银,书信的由来与李良朋嫁祸的证据,说不准就能把他救出来。”陆知杭抿紧嘴角,郑重道。
只是,说是请人作证,可陆知杭只需琢磨片刻就明白这不过是异想天开。
往日符元明深得帝心,他们固然攀附上前,可如今都疑罪入狱了,哪怕圣上还未定罪,只要他们猜不透皇帝心中所想,就不敢贸然上前。
万一被政敌参个官官相护,与符元明间有些龌龊的勾当就不妥了。
再者,他们连李良朋为何执意陷害符元明的原因都没想到,更遑论找出证据?
就是找出来了,难不成要当着皇帝的面,痛斥他立的储君德不配位,陷害忠臣?
这事对储君之位影响甚大,太子必会把重心都放在此事上,他们就是想有所行动都难以掩人耳目。
一切都要看皇帝作何想。
“我爹还在与督促此案的梁大人刺探,只可惜消息严密,一时半会没有进展。”阮阳平叹了口气,无奈道。
“圣上若能秉公执法,必能查出除了李良朋外,师父根本没有染指过这批官银,就怕陷害之人在这处也做了手脚。”陆知杭低头沉思片刻,轻声道。
“这……如何是好,岂不是越发说不清了?”阮阳平牙关紧咬,不满道。
“不过是我妄自揣测罢了。”陆知杭刚说完这句,复又温和道:“师兄,这就要看太子殿下到底是几时与李良朋勾结了。
倘若是在贪污案事发后才有所接触,陛下早已把相关的人员都关入牢中,严加看管,不一定能叫他们得手。
再者,师父在江南也不是毫无根基,既然此事没有泄露到师父耳边,要么就是太子手段通天,要么就仅是接触了李良朋一人。”
“师弟所言有理,只是师父年岁已大,他为官时就颇有些不羁,要是负责此案的官员中有些与师父早年生出些龃龉,怕是会……”阮阳平面露忧色。
“所以,这就得让阮大人打点好了,知杭这几月也积攒了些钱银,只盼着能帮上些忙。”陆知杭何尝不知阮阳平的担忧,可这案子牵涉甚广,就连阮城的身份都有些难以插手,何况他们两个举人、秀才?
“你说,若是请盛姑娘相助,可有用?”阮阳平挣扎过后,虽说对云祈瘆得慌,但为了师父,也顾不得其他。
他并不知晓对方的具体身份,可他爹既对一位小女子尊敬异常,其身份必然凌驾于阮城之上。
对方对陆知杭芳心暗许,要是师弟前去相商,说不准云祈就出手相助了。
阮阳平目光隐隐含着几分希望,只是听到这话的陆知杭却是一怔。
“盛姑娘……”陆知杭额角一疼,愣了半响后喃喃道:“是谁?”
“师弟……你莫不是昏了头?”阮阳平不明所以,惊诧道。
闻言,陆知杭明净如止水的眸子漾起一丝波澜,不过是愣了片刻就回神了。
“许是昨夜焦虑过甚,一时不清醒。”陆知杭神色莫名,晦涩不明道。
“那你能否请盛姑娘出手?”阮阳平追问。
“怕是不成,他如今已不在江南。”陆知杭摇了摇头,低声道。
就算他想请,也得云祈记得他……对方早就忘却了这段前尘往事,又何来的出手相助?
陆知杭思量半响,适才脑子空空的感觉让他心下莫名的烦乱。
阮阳平面色一沉,长长叹了口气:“那日赴宴的人分明都看到了师父是在不明就里时收的黄金,若是能请动几人说情,说不准有些用。”
“……”陆知杭垂下眼眸,轻轻颔首,不知魂飞何处,记忆中与云祈的朝夕相处历历在目,心间好似有清泉流淌。
书信的折痕不具备说服力,他们必须再找些证据才能洗清符元明的嫌疑,只是愿意掺和这浑水又有几人呢。
为了营救符元明,哪怕希望渺茫,陆知杭和阮阳平仍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随后的几日里拜访了不少人,甚至阮城都在暗地里托了不少人情,皆是被冷冷回绝。
这事不出陆知杭的所料,他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暗地里已是让许管家整合起了李良朋的生平。
至于其人在官场上的关系纽带,就只能靠阮城来查,非是陆知杭能插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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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崔大人今日有事外出,这几日不在家中,还望公子下次再来拜访。”
面前的大门轰然关上,陆知杭脸上温和的笑意不变,只是漆黑的眸子骤然冷了几分。
前几日还重金酬谢,只为了得一瓶精油,更是为攀上符元明寻来了文房至宝溱墨。
如今就有事外出了。
接连拜访了五六人,一听闻与符元明有关,纷纷找了借口,搪塞完关门。
“公子……”陆昭抬起头来,见陆知杭神色淡淡,怯怯道。
“无事,不过意料之中。”陆知杭轻笑一声,抚了抚陆昭的头顶。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马车上,望着那道修长出尘的身影,陆昭隐隐闪过一丝挣扎。
若是他想,可否能救符大人一命,以解公子的忧愁呢?
可是……倘若真踏出了这一步,自己与公子之间就真的再不能如以往那般了。
甚至被迫分离,不能日日相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