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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皆休,也就没了继续演戏的必要。
陆知杭轻轻抚了抚脸现愠怒的云祈,轻声道:“已经没事了。”
没事?
听到这句话,云祈几乎是要被气笑了,他讥讽着冷笑道:“终于能摆脱我了,所以没事了?”
这话刚一说出口,云祈就有些后悔了,可盛怒之下根本顾不得其他。
倘若解忧真能使人忘情,那他们二人都把这段情忘了,还有谁能记得呢?
此前想着陆知杭忘了,他还可以继续奔赴,可对方竟是连这唯一的希望都断了。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他又如何能再遇到他?
就算陆知杭当真在两年后的春闱高中,茫茫人海中能产生交集的几率都不大,更遑论爱上?
别忘了,两人的年岁都不小了。
万一……万一他的知杭爱上了别的女子怎么办,万一他娶妻生子了怎么办?万一……
云祈深知自己的秉性,胸腔内沸腾的怒意折磨得他差点失去理智,视线有片刻的模糊,疼得额角直抽搐,偏偏又不得发泄,甚至连对着陆知杭说句重话都舍不得,他真是没救了。
那份记忆从始至终只有他视若珍宝。
陆知杭神情一怔,明白云祈误会了什么,连忙把人揽入怀中,覆在云祈的手背上,带着对方用指尖触及袖口内的湿润,温声道:“我没喝,你信我,我不会弃你的。”
这话陆知杭说得郑重其事。
然则,他自己内心都没底,方才呛入的那几口不知作不作数,又会不会因为剂量不大不碍事呢?
这些通通不是他该想的,他就是想先安抚下云祈,免得又把手心抓破了,看得他心疼。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久旱逢甘霖,云祈捻了几下那因为沾了药汤而染上褐色的内袖,怔怔出神。
“你……是如何得知我中了碎骨的。”云祈支离破碎的心猛然被这一句话愈合,哪怕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至少陆知杭说了,不会弃他,那他们就是还有可能的。
能爱上一次的人,云祈相信自己还是会再次爱上他,只要别阴差阳错。
云祈不是傻子,陆知杭的这一番做派他猜了个七七八八,既已于事无补,不如趁着神智尚且清楚时问个明白。
“我……自己这几日研究医书时,联想到你身上的症状和那日看到百草经的失态,猜出来的。”陆知杭沉默半响,到底没把钟珂供出来。
这解释勉强算得上合理,可对方为何能这般确信自己就是中了碎骨呢?
云祈面上阴晴不定,无奈额角处疼得厉害,眼皮有些撑不住,只得抓紧时间道:“你莫要负我,日后再有这等事,别骗我了好吗?我不信的,可我的心也会因为你违心的话疼。”
“不会了,你就是撵我烦我,我都不会走了。”陆知杭放缓了嗓音,在云祈的嘴角落下一吻。
“君子一言,我有些想睡了……”云祈揉了揉发胀刺痛的额角,艰涩道。
可他心里又担心这一睡,醒来就忘了前尘往事了。
“那便睡吧……”陆知杭顿了顿,耐心道。
“你真会来寻我?”云祈靠在他的肩上,又问了一遍。
“嗯。”陆知杭不假思索地颔首。
云祈重重的往舌尖咬了一口,尽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费力道:“替我拿来笔墨。”
陆知杭不明所以,只得替他拿来放在平榻上的矮脚桌。
幸好此处是王大夫时常待的地方,自然放了不少的笔墨纸砚,让他不至于要离了云祈的身边去寻。
握着手中的毛笔,云祈闲置的那手牵着陆知杭,字迹潦草的在宣纸上写上几个字,从那虚浮的力道就能窥见他的精神状态。
陆知杭在瞥见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时,神情一动。
竟是云祈用纸笔在告诫忘情后的自己,此前发生的种种,甚至提到了吱吱二字……
只是,他强撑着写了不少的字,如今已经没了力,毛笔顿时掉落在了矮脚桌上,无力地倚靠在陆知杭的胸膛上,仰面盯着那张清隽书卷气的脸出神。
“我不愿忘了的……吱吱。”云祈只觉眼皮似有千斤重,拉着陆知杭的手嘴里溢满了苦涩。
他当然气陆知杭亲自喂他喝下了解忧,可他也舍不得恨他,只得无奈。
听到这一声吱吱,陆知杭眉头一蹙,竟有些分不清对方叫的究竟是自己,还是曾提及的儿时玩伴,那个曾被云祈放在心尖上的人。
“你……向来只唤我知杭。”陆知杭苦笑道,心里一阵酸胀。
到底唤的是谁,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可惜云祈方才灌下去的解忧已经起了药效,浑浑噩噩中根本听不见陆知杭的话,竭尽全力才低喃了一声:“我等你……莫要失约了。”
“好。”陆知杭眸光微沉,低低地应了一声,将怀中没了意识的人轻柔地放在了平榻上,心情愈发复杂了起来。
云祈的药效已经生了,自己还未有任何反应,大概是不会忘了,不过就是呛了几口。
陆知杭暗暗想着,可心里到底不踏实,这会赶回去催吐兴许还能抢救一下。
他正想得入神,木门就被破开了,一身轻便黑衣的居流环顾四周,在看见陆知杭时停住,最后落在了云祈身上。
“殿下怎么了!”居流怒不可遏,瞪着屋内唯一清醒的人。
“你做什么!都说殿下在办正事了。”钟珂跟在他的身后,气急败坏道。
说罢,在看清屋内的情形后,顿时没声了,见云祈除了脸色苍白了些,瞧不出异样来,心下一松。
“睡下了。”陆知杭在静室内翻找了一通,旁若无人地替云祈把手心上的伤都上了药,视线定格在那皮肉翻开的掌心上,长叹一声。
怎么离开王大夫宅院的,那段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陆知杭心情似被巨石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