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间。
半晌过后,温楚宁咬着唇,眸中隐有水色,他轻轻点了点头。
动作极快,像是某种幼小的动物试探的伸出舌头轻触了一下水面。
再小,也会有涟漪。
男人扬起唇站直了身子。
压迫的力道骤然消失,温楚宁发现自己体内的力气回来了一点。
“你答应了?”男人问道。
温楚宁垂眸,细密的睫毛遮挡住了眸中神色。
【我不想被吃掉。】
男人轻笑,显然并不完全信任他:“你刚刚从天而降的一番操作,可不像是畏首畏尾的性子。”
【我亲眼看着他们被放进圣池,又淋了圣水,直到最后我才出手,这说明,比起鲁莽,我更加会审时度势。】
男人笑意愈盛:“那就开始吧。”
他说着利落的将温楚宁再次抱起,这一次他没有将温楚宁放到桌子上,而是走到了一旁的隔间,让温楚宁平躺在了床上。
男人再次掀开温楚宁的上衣,露出他紧窄的腰腹。
【等等,我能先问个问题吗?】
男人眸色沉沉,审视大于怒色,他沉吟片刻,眯了眯眼:“问吧。”
【既然你说我会是唯一为你繁衍子嗣的,那祠堂里的那些尸体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乱葬岗的那些?他们……都曾经怀过孕吧?】
男人有些意外,继而在温楚宁不解的目光里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原来是吃醋了。”
男人兴致大好,主动解释道:“你很聪明,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桑婆和喜婆带的人,似乎用途不同。】
温楚宁刻意用了“用途”这个词,果不其然,男人听了满意的弯了弯眼。
“这只不过是我一些考验的小手段。桑婆的组获胜了,说明他们有资格成为我的食物,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至于——你说的不论是祠堂里的尸体,还是乱葬岗的尸体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用来实验那女人对我诅咒还有多少效力的试验品罢了。”
【那为什么他们有些葬在宗家,有些被丢在外面?】
“因为即使同样是实验品,也有好次之分啊。能成功生下孩子的,就有资格葬在宗家,至于那些没法成功分娩的废物,自然就只配被扔在荒郊野岭了。”
男人想起什么,温柔的抚了抚温楚宁的发顶:“放心,你不会和他们一样的。”
【为什么?】
躺在床上的少年现在看上去只有十五六的大小,巴掌大的脸多了点婴儿肥,不如成年那样的精致,却有种无法替代的纯真稚气。
现在,这样的少年楚楚的问他为什么,宗仁青的心里就像被幼猫轻轻舔舐,酥麻的痒意让声音都透着沙哑。
宗仁青道:“你当然和他们不同,他们的灵魂远没有你的强大。”
“更重要的是,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你和我一样,都是神灵的信徒。”
……
他身上有那家伙的气息?
温楚宁在心中默默鄙夷,事实刚好相反,那家伙是他的信徒才对。
宗仁青耸了耸肩:“好了,耽搁的够久了,就让我们开始吧。”
【最后一个问题。】
宗仁青眯起眼,笑容中透着不悦:“再这样,我会认为你是在拖延时间哦?”
【我说错了,不是问题,是我想在仪式开始前向你坦白。】
宗仁青好整以暇的后仰:“你说。”
【我,杀了喜婆。】
温楚宁认真的观察着男人的神色。
宗仁青笑了,没想到他可爱的伴侣在仪式开始之前,祈求的,想要袒露的心声竟是这个。
“我早就知道了。”
温楚宁敛眸,喜婆的死,男人没有丁点波动。
男人抚摸着手中的琥珀,似笑非笑道:“况且,你杀了喜婆,傅淇都还是那么喜欢你,我又怎么会介意呢?”
“宝贝,你真的想多了。”
【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男人轻笑,温楚宁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茂密头发的发顶还有他高挺的鼻梁,男人俯身,冰凉的唇瓣亲吻在温楚宁的小腹上,一触即离。
“开始吧,宝贝。”
【啊啊啊啊啊我不许!】
【我觉得挺好的,甚至想魂穿宗仁青嘿嘿。我也让温温给我生宝宝。】
【最该担心的是温楚宁能不能活下来吧?之前那些怀孕的可都是死了。】
【宗仁青不是说他们不同吗?】
【楼上居然信副本boss的话?】
弹幕争执的功夫,宗仁青起身去前厅端来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混着宗仁青的血。
杯沿碰了碰温楚宁的血:“乖,张嘴。”
温楚宁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盯着宗仁青的眼,张开唇,将和着血的茶给喝了下去。
看着温楚宁被茶水沾湿显得愈发饱满的唇,宗仁青眼神暗了暗,端起了一旁的另一杯茶:“轮到你了。”
温楚宁眉峰微蹙,像是有些挣扎,手攥成了拳,半晌才缓缓放开。
宗仁青满意于温楚宁的反应,比起一味的顺从,他更喜欢挣扎之后臣服。
温楚宁抬起胳膊准备自己动手的时候,却被宗仁青一把握住了手腕。
湿润冰冷的口腔包裹住了指尖,温楚宁只觉得分叉的舌尖轻轻舔舐过指腹,一阵刺痛,指尖流出了樱红的血。
宗仁青握着温楚宁的手指,在茶水了顺时针搅动了三圈,抬起时,看着温楚宁的眼睛,又伸出分叉的舌尖舔干净了指腹上的水渍,而后将活着血水的茶一饮而尽。
做完这一切,宗仁青扬手,正准备捏破琥珀。
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门外哗然传出一阵喧闹。
几次三番被打断,宗仁青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怒意。他快步走到门边,就在双脚快要踏出去的瞬间,又收了回来。
想起什么似的,他转过身,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隔着一段距离,喜怒不辨的审视了温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