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晏久这几天来休息得都不太好, 除了说话时偶尔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之外,脸色也格外苍白。
余光瞄见施郝仁在副驾上缩成一团,整个人的姿势呈现僵硬紧绷状, 看起来非常不对劲,晏久不禁有点儿诧异。
“施哥, 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了?
闻言, 施郝仁惊恐地转过头看他。
你还问我怎么了?
看这个情况, 施哥八成真是身体不舒服, 不然刚刚也不会不回答他的问题,应该是难受得连话都没法儿说了。晏久心道。
车上成员突发恶疾属于紧急情况, 应当把车暂时停在应急车道查看一下……想罢, 晏久的手动了动, 方向盘微微朝右偏转而去——
嶙峋怪石,崎岖山路, 峭拔峰岩, 无一不在考验着施郝仁所剩无几的理智。
“小晏!”
见晏久执意驶向崖边的施郝仁以为他要带自己赴死, 终于惊慌失措地坐直了身子, 恨不能把腿伸到晏久的方向盘下面帮他踩刹车。
“……施哥, ”听见施郝仁中气十足的声音,晏久顿时放下了心,驶回主路的同时惊喜道, “你没事啊?”
施郝仁的脸色没比晏久好看多少:“……刚刚没事,现在……说不准了。”
“哈哈,之前问你问题, 没听见你的回答, 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呢。”晏久轻笑道。
你那两个问题……是个人都不敢随便接茬儿吧。施郝仁心想。
晏久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施哥, 我是真的觉得奇怪, 你说我们如果确实是被作者创造出来的生命,那觉醒之后的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施郝仁面色虚弱地抱着安全带——
“……我只知道我现在的意义就是尽快到达学校,见到我的学生们……”
“我需要带他们去遨游知识的海洋。”
“我从未如此地想念过他们。”
周身漆黑的巴博斯缓缓停在了京海医大的校门口,车门刚一打开,魂不守舍的施郝仁就抱着书包从车里爬了出来。
晏久降下车窗,勾唇笑道:“施哥,跟你聊天很开心,非常期待下次与你见面。”
施郝仁强自镇定地向他挥挥手:“我也很开心,并且同样的期待。”
“好,那我先去医院了,我们电话联系。”
晏久抬手朝施郝仁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紧接着一脚油门就上了主路,根本没听到施郝仁追着车连声嘱咐的“注意安全”。
目送着巴博斯驶出自己的视线后,施郝仁立马掏出手机,给斯樾发了条语音消息确认道:“斯樾,江玺湾的次卧里确定没有监控和录音设备对吧?”
如果晏久是因为昨晚听到了他俩的计划,才导致出现了今天的行为的话,也就不算奇怪了。
可他要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询问别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那就要出大事了。
斯樾正在忙工作,自然也能看到消息提示,于是顺手回了句【没有】。
施郝仁被斯樾这轻描淡写的回答所激怒,索性直接拨了通电话过去。
那边儿刚一接通,他就愤愤不平地痛斥了起来:“我爸,我爸的爸,我爸的爸的爸,都是为了整个斯家而鞠躬尽瘁的良医,他们虽然辛苦,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为什么轮到我,就又要生八个娃,又要被迫在悬崖边上考虑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真的受够了!这钱爱谁赚谁赚,反正我不干了!”
虽然心里清楚不可能不干,但施郝仁还是想要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至少要得到斯樾半个月不再讽刺他“你怎么天天都要犯猪瘾”的保证!
本以为电话那头会传来斯樾的嘲笑声,可让施郝仁没想到的是,听筒里的声音竟是令人意外的沉静嗓音,只不过隐约间还夹杂着几分莫名其妙的疑惑:“……施医生?”
京海医大的校门口呼呼刮着凛冽的北风,施郝仁又正在气头上,因此根本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反倒被斯樾的淡定情绪搞得更生气了:“哟呵?现在知道叫我施医生了?晚了!早干嘛去了?!嘲笑我犯猪瘾,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有良心吗?!”
“我没有嘲笑您犯猪瘾。”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声线是不同于斯樾的低沉成熟。
饶是施郝仁有再大的怒火,此时也被这稍显陌生的声音惊得回过了神。
“您是……???”
开口问话间,施郝仁已经想起了此刻和自己通话的人是谁。
昨天晚上,他跟斯樾商讨完计划、挂断电话之后没多久,就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是个听上去很贵的男人打来的。
男人三言两语间,就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表达得一清二楚。
施郝仁依照着男人说的话,很快就捋清了人物关系,并迅速向男人汇报了一遍对方想要知道的消息。
刚刚由于急着抨击斯樾敢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恶行,他居然忘记了跟他打最后一通电话的人根本不是斯樾!
施郝仁再三确认着屏幕上的联系人姓名没有错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场滑跪:“……抱歉啊晏总,我拨错电话了。”
京海市第六人民医院。
晏久出了电梯,抬腿迈进住院部的走廊。
丘丘病房门口的两名保镖发现了晏久的身影,隔着老远儿就给他鞠了一躬:“晏先生。”
晏久摆摆手,把手中提着的水果递给他俩:“辛苦了,歇一会儿吧。”
“谢谢晏先生,”其中一名保镖伸手接了过来,低声汇报道,“贺先生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一直在楼梯间哭。”
一猜就是。
晏久叹了口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曲起指节轻轻叩了叩门。
病房里的人迅速应了一声,随后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