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立难安的人从来都只有太子殿下。陈国公世子的脸上始终噙着令人看不透的笑容,游刃有余的应对殿下各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掌握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而从昨日到今日,漫长的十一个时辰里。
平安眼睁睁的看着燕翎从原本的每隔个时辰,收到太子的赔礼,情绪稳定的变糟,再到彻底爆发,几乎将书房变成废墟,举着长剑冲到演武场发泄出怒气。
哪里还有半分世家贵公子的模样?
平安甚至觉得对方看似舞得像模像样的长剑,实则软绵无力,只是徒有花架子而已,别说是天生巨力的梁安,哪怕是整日书不离手的陈玉,也未必不能胜过燕翎。
他陪着燕翎在演武场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因为困顿而显得迷蒙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
昨日亲自来给燕翎送第一份赔礼,是因为想要带燕翎回东宫,在太子殿下面前博取贴心的印象。
如今十份赔礼已经送完,既没有第十一份赔礼送到,燕翎也没有任何要进宫的意思,他还留在陈国公府做什么?
不如回去安慰太子,顺便提醒殿下,昨日的赔礼过于敷衍,不可能令陈国公世子消气。
回宫的路上,平安再度想到太子。
以他对太子的了解,现在十有八九正在为赔礼送到陈国公府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信而患得患失,甚至有可能为此躲着宫人偷偷抹眼泪。
平安长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这又是何苦?
明明那么在意陈国公世子,偏偏还要惹人生气,平白坏了情分。
“公公。”平日里伺候平安的小太监守在距离东宫大门不远的地方,见到平安,立刻小跑迎上来,下意识的攥紧平安的衣摆,可怜巴巴的道,“东宫真的要再换批宫人吗?我不想离开公公。”
话音未落,小太监已经哽咽的落泪。
平安摸了摸小太监的头,忽然想起往事。太子殿下如同小太监这么大的时候,也会因为宫人的来来去去泪流满面。
当时他是如何应对?
未免殿下真的对那些宫人生出依赖的心思,平安故意每隔三个月就换批宫人,持续两年,确定太子对身边的陌生人充满防备和疏离,才逐渐放缓换宫人的频率。
所以平安发现太子刚认识陈国公世子就表现出足够的亲近和信任,立刻有了新的念头。
他护不住太子。
陛下也不能。
不如将乖巧的太子交给别人庇护,为他和陛下换条后路。
太子很喜欢那个人,发自内心的依赖对方,非但不会痛苦,反而会因此有安心的感觉。
他没有做错。
平安苦笑,看着周围数十年如一日的宫墙,忽然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觉,连语气也变得沧桑了起来。
“放心,我会将你留在身边。”他摸了摸小太监的头,让小太监先回住处。元宝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平安,连蹦带跳的离开。
这是在死气沉沉的东宫中绝无仅有的活泼,连太子殿下都不曾如此肆无忌惮的表达欣喜。
平安站在原地目送小太监的背影彻底走远,脚步再次变得坚定。
开弓没有回头箭。
太子已经在陈国公世子那里下足了功夫,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从宫人口中得知太子在前殿,平安理所当然的以为太子是在等陈国公世子,立刻加快脚步。
然而他推开门却没看见想象中满脸愁苦,默默流泪的太子。
这里不仅有太子,还有簇拥在太子身边的伴读和绍兴侯世子,即使他的出现打断了这些人的兴致,令他们脸上或多或少的浮现冷淡,平安依旧能在他们的眼角眉梢捕捉到残存的笑意。
唐臻朝平安招手,随口问道,“你白日去哪了?”
早在惊觉平安是东宫的掌事太监时,唐臻就发现平安上班不积极的问题,总是找尽理由躲懒,令太子轻易见不到人。
如果不是他每次看到平安,都觉得亲切感浓郁得几乎要从胸口溢出来。哪怕逐渐抓住平安的小尾巴,知道对方没有那么老实,依旧看平安非常顺眼,唐臻也不会始终忍耐平安的消极怠工。
只要平安失去权力不再作妖,唐臻还是会看在原主的面子上,给平安在东宫养老的机会。
平安停在门口,脸色明明灭灭,终于在施乘风不耐烦的催促中发出格外沙哑的声音,“奴婢是从陈国公府回来。”
唐臻蓦地睁大眼睛,礼貌且尴尬的扬起嘴角,迟疑着开口,“他......”
从睁开眼睛就没闲着,完全没想起还有燕翎这个人。
平安望着太子清澈的眼睛,鬼使神差的说了实话,“世子并不满意您的赔礼,也没有任何回信。我回宫时,世子已经砸了所有赔礼,正提剑在演武场发泄怒气。”
众人脸上皆浮现意外。
没想到陈国公世子看着人模人样,满嘴礼仪规矩,私下竟然连脾气都控制不住?
唐臻也没想到平安会当众说出对于燕翎无论如何都称不上光彩的事,眼中诧异渐浓。
掰了?
有点突然。
平安来得匆匆,走得更急切。
殿内众人各怀心事,氛围再也回不到先前,由施乘风起头,借口天色已晚,纷纷告退。
此后几日,唐臻皆没有再理会燕翎,按部就班的批阅奏折、从伴读口中试探外面的世界,好好吃饭调养身体,偶尔去福宁宫外吃糖。
他很忙,并不是非要养个宠物,燕翎不愿意就算了。
绍兴侯世子又来了次,带来八名女仆,七名男仆,从面面俱到的掌事大丫鬟到打杂的粗使侍女,堪称面面俱到。
唐臻以东宫没有女眷为理由,坚定的拒绝了绍兴侯世子要送小厮去净身的提议,敷衍的为他们赐名。
侍女从东一开始排名,小厮从南一开始排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