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给骠骑大将军写信的由头,唐臻不动声色的试探,原本的太子殿下是如何与这位京都实际的掌权人相处。
没想到梁安和胡柳生的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梁安难得肯主动开口,颇有苦口婆心的模样,“骠骑大将军深居京郊大营是有正事,并非故意不肯回来看望您,您怎么能因此与大将军生疏?”
唐臻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底气不足的狡辩,“毕竟许久未见......”
“您与大将军未过门就亡故的未婚妻有几分相像。”胡柳生依旧为刚刚在梁安的威胁下不得不给唐臻出主意,劳心劳力却要面对梁安和唐臻异样的表情不痛快。
他本就瞧不起唐臻,此时更是吝啬在言语间为唐臻挡遮羞布,阴阳怪气的道,“只要您乖一点,别主动找不痛快,大将军看在程大小姐的份上,也不会故意为难您。况且您从前不是做的很好么?还私下问我们,可不可以认大将军为义父。”
唐臻再次以袖遮面。
槽多无口,他得缓缓。
难道他的判断有误,原主只是表面傻白甜,实际白切黑?
毕竟连唐臻都知道,不能随便认爹,尤其是太子殿下。
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唐臻已经基本摸清圣朝的格局。
京都位于圣朝版图中极东的位置,北方是占据山西省和山东省,手握十二铁骑的陈国公燕北旗,南方是三省总督施尚文。
中间的河南、湖广皆有能直通京都的要塞。
只是河南省从上任土皇帝龙虎将军参与皇位争夺,埋骨京都之后,就陷入长达二十余年的战乱。
即使岑家村起义,岑壮虎和岑壮牛兄弟凭令周边势力应接不暇的速度控制住小半个河南和陕西。以龙虎将军的名义安抚民心,分别自封龙虎副将和陕西指挥使,也因为盘踞北方的陈国公,不敢彻底收拢河南。
湖广布政史沈思水更是因为辖地比周围的大部分省份富饶,又有河南省的前车之鉴在,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他生怕行差踏错,遭遇群狼围攻,害得辖地百姓如河南省百姓那般被周边‘诸侯’当成畜生驱使。
心力憔悴,完全没有心思再去管京都的事。
哪怕是沈思水将归家寡居多年的妹妹嫁给岑壮虎做填房,初步与岑家村达成同盟之后,他也只是多往京都送了几封折子,夸赞他白捡的便宜外甥岑威。
起码目前为止,沈思水完全没有挑衅陈国公和三省总督的意思。
其余如三分之势的两广、长年混乱的贵州、愿意一致对外却龙争虎斗的四川和偏居一隅的云南,不仅离京都更远,说句难听的话,京都若是发生什么变故,等这些人收到消息,早就尘埃落定。
况且他们的辖地大小和稳定程度也远不如前者,基本可以断定,没有任何越过前者影响京都的可能性。
除非有人能像突然出现的岑家村一样,在所有势力做出有效的反应前,杀出条能直通京都的血路。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陈国公燕北旗和三省总督施尚文,南方大哥和北方大哥憋足了劲,等待最佳时机,决出雌雄。
岑家村的龙虎军入场太晚,又没勇气不管不顾的野蛮生长,只能在南方大哥和北方大哥的死亡凝视中,小心翼翼的扎根。
湖广布政史沈思水全部心力都用在保住辖地,避免步河南省后尘上,防火防盗防三省总督。
其余如陈玉、梁安、胡柳生背后的势力,都得等到大哥沉不住气,二哥也开始劝架,才能有入场的机会。
作为京都实际掌权人的骠骑大将军,就像是用贵重木料精心雕刻的锦盒,负责看管昌泰帝和太子,这对引得虎豹豺狼口水流尽却不敢贸然下爪,生怕玩坏了再也找不到完美替代品的宝贝。
监守自盗?
当年成宗驾崩时,那么多皇子皇孙都没够祸害,骠骑大将军手中仅有五万京营士兵,项上人头又能硬到哪儿去?
所以胡柳生说原主曾想过要认骠骑大将军为义父,才会让唐臻如此惊讶。
这不是生怕两个大哥看骠骑大将军太顺眼的带孝子吗?
最后,唐臻还是听从两名伴读的劝说,直接将内阁送来的奏折,封进送到京郊大营的信中。
没等京营有回信,唐臻又遇到必须面对的麻烦。
每日数封奏折提醒唐臻‘狼来了’的那只狼,岑威,真的来了。
以岑家村这几年的勇猛战绩,虽然依旧不被大部分人接受,但沈思水没有子嗣在京都,岑威的地位就仅次陈国公世子和绍兴侯世子。
哪怕是唐臻的伴读们,在岑威面前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地方。
为表尊重,唐臻特意让人将书房中有关于岑威的奏折都翻出来。
粗鄙狂放,无心胸可言。
面目狰狞丑陋,可止小儿夜啼。
争强好胜,常常仗着父亲和叔父的威风,明目张胆的抢夺他人战功。
......
欺辱继母继妹。
房门突然被推开,唐臻却完全不在意,饶有兴致的通过奏折脑补岑威的形象。虽然折子上的形容略显夸张,不必细想就知道包含了太多个人恩怨。但唐臻陆续出宫几次,也算是见过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岑威原本是村民,最初的日子也许过得更差。
拜这些奏折所赐,唐臻已经对岑威的背景如数家珍。
即使某个人怀揣某种目的说谎,也不可能很多利益不同的人,突然心有灵犀,同时在关于同一个人的事上说谎。
岑壮虎和岑壮牛年幼遭灾,父母皆亡,村中没人愿意照顾他们,想要活下去,他们只能卖身为奴。
几年后,他们的主人在走商的时候遭遇强盗,岑壮虎和岑壮牛因为年纪小又是男孩,还是买来的奴仆,所以没被杀死。他们趁着强盗不注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