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幼崽还太小了, 他们所得到的认知都来源于已经成型的大人世界观,被不经意或者强迫地灌输。
但因为还太幼小,要修正过来也很简单。
告诉他们谁对他们好,真正的坏人应该是对他们实施真实伤害的人就好了。
“元帅每年都会投入大量的资金到异族人的救助站, 包括治疗中心的基因抑制药研发, 这些年猖狂的虫族渐渐消声灭迹, 帝国的领域也扩张到了一定程度, 到了该修生养息的时候, 军部的主要作战就变成了剿灭星盗。”
灯希花费了一些时间才理解完全, 迟钝地点点脑袋。
“这两年元帅虽然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下, 但毕竟他是元帅,国务繁忙, 自然没时间理会这些小事,李医师也让我们不用去管。”她看向懵懂的金发少年,给了他一点反应的时间,“我姓张。”
灯希记得她,是昨天下午留下来照看小浣熊的姐姐, 刚刚他跟兔崽就是拜托了这位小姐姐,帮他们跟这些幼崽解释清楚,提供了大量的资料。
小人鱼很乖地喊了一句,“张姐姐。”
张医师不自在地低咳了一声, 看向房间内的有些紧张的幼崽们, “元帅很少踏足救助站。”
应该也是在意的吧。
张医师:“谢谢你给他们一个道歉的机会。”她犹豫片刻, 低声道, “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 昨天我擅自拍摄下了你唱歌的录像。”
“我可以保存下来, 在小也他们生病的时候给他们听吗?”
灯希弯了弯眼睑, “当然可以!”
张医师想到什么,蠕动了下唇,“包括其他会生病的异族?”
灯希没有多想,“嗯嗯!”
张医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
她低头在光脑上发了句消息,但随着发送的消息越来越快,脸色也越发难看。
因为走动的时间太久,灯希的双腿又累了,被带到了沙发上休息,人鱼的第六感让他很快就注意到张医师矛盾的情绪。
正想询问,余光瞥见了远处熟悉的黑金色衣角,灯希眼睛一亮,仰首看去。
但又忽然想起什么,微微偏过了头,垂下来的金发挡住了耳侧。
祀寂生敏锐地发现灯希有些躲闪的动作,动作一顿,又自如地上前,气势如往常一样的冷冽,黑金军装自带隔阂生人的凶气。
张医师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不止她不敢靠近,房间内的幼崽们也只敢偷偷扒着门框偷看,有些幼崽还吓得兽耳都跳了出来。
之所以会用纸条代替口头上的道谢跟对不起,也是因为他们对元帅本人太害怕了。
看着完全不害怕的大哥哥,兔崽跟小也他们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些敬佩。
灯希挪了挪屁股,让出一个位置。
祀寂生没有坐下来,“那些零食跟玩具,我不需要,还是还给他们。”
灯希“唔”了声。
祀寂生:“纸条我收下了。”
灯希“嗯嗯”了声。
祀寂生伸出手。
灯希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搭在小哑巴的小臂上,撑起有些乏力的双腿,站了起来。
离开时,祀寂生看了眼房间内。
偷看的幼崽们瞬间蹭蹭地退后,因为退得太急,有些还绊倒了,下意识地发出了各种小动物的惊呼声。
一片混乱。
灯希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好笨。
祀寂生眼底出现了淡淡的笑意,支撑着灯希离开了救助站,走上了治疗中心通往军政大楼的特殊通道。
当灯希不说话,两个人之间就变得格外的沉默,过了很久,响起突兀的一句,“海螺掉了?”
小哑巴发现了。
灯希蓦地攥紧手心,海螺耳钉被手温浸得发烫,指尖也用力到发白,抓紧了手底下的冷硬军装。
还没有其他反应,盖住耳朵的金发就被人掀开,小巧的耳垂被机械指碰了碰。
见灯希沉默地垂下脑袋,祀寂生又安抚道,“第一次自己佩戴,会出差错很正常。”
“我去找。”
“不用了。”灯希侧了侧脸,躲过小哑巴的指尖。
他在有意地拉开距离。
因为灯希好像终于意识到,他跟小哑巴好像确实有一点,太过亲密了。
在大海里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很轻易地就可以互相拥抱得待很久。
“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心虚跟无措,明明是一件误会而已,说清楚就可以了。
灯希深呼吸,“没有掉。”他抿抿唇,遮掩下眼里的难过,看起来很不开心地说,“戴着好不习惯,有点沉沉的。”
“可不可以……”他说得很艰难,“以后需要录音了再戴?”
祀寂生微微沉默,“好。”他伸出手,准备摘下自己耳上的金色海螺耳钉,刚触碰到,就被小人鱼着急地按住,“你不可以摘。”
明明说不要戴的是灯希,现在不允许祀寂生摘下的人也是他,灯希也觉得自己很霸道,但还是忍不住说,“小哑巴不可以摘。”
灯希找了很多理由,“要是小哑巴突然生病了,找不到小海螺了怎么办?听不到歌了,我又不在,要怎么办?”他语无伦次,最后别过脑袋,“反正就是不可以摘。”
祀寂生静了一下,似乎在听着些什么。
因为触碰,海螺自动播放。
“我们没有在一起。”
“这个也不是定情信物。”
“我随便选的礼物而已。”
“大哥哥不喜欢另一个大哥哥吗?”
想听到的反而戛然而止。
良久,祀寂生才低声问,“为什么不用光脑录下来,耳钉保存不了几个录音。”
很正常的询问。
灯希却听出了底下的含意,他突然有点委屈,“我还没有学会。”
其实学会了,兔崽教过灯希,怎么用光脑录下来,再发给别人听。
但灯希就是喜欢用小海螺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