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远扶着弟子, 把弟子带出了隧道。
明媚的阳光重新洒落在他们身上,风带动远处的绿意,鸟鸣声在树梢响起。
宋齐远扶稳寒洲, 神识搜索到一个山洞, 直接乾坤大挪移带着弟子过去了。
把寒洲放在地上, 宋齐远开始在山洞里布置寒冰阵法,算是起个聊胜于无的作用。
寒冰阵法很快布置好了, 整个山洞散发出一阵阵寒意。
把地上的弟子扶到阵法中央, 宋齐远叹了一口气。
“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阵法中的人挣扎地睁开漆黑的眼睛, 额发有些被打湿。
“忍一忍。”
宋齐远能说什么,只能这么安慰弟子了,忍一忍就过去了。说完, 他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弟子。
山洞口待会儿再布置个阵法,剩下的就是等弟子出来了。
刚走了没两步, 宋齐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声音——
“师父……”
随之而来的是倒地的声音。
宋齐远转过身,看到寒洲倒在地上,手正伸向他。
雪白的衣袍因为他的转身,在离那只伸出的手极近的距离处, 飘转离去。
因为他停下的脚步, 两个人的距离不再拉远。
那只修长的手动了动, 最终还是停在了白袍前,手指陷进了泥土里。
宋齐远垂眸看着他的弟子。
“师父……”
弟子抬起头,漆黑的眼睛蒙上了水光。他仰头看着师父, 手指在泥土里越陷越深, 前面的白袍衣角只要随风微动就会抚到手指上。
宋齐远低头看着他, 丹凤眼中好似无悲无喜。
怎么办!面无表情的仙人心想。他的弟子可怜得一批!
宋齐远发现他的一个教育漏洞了。
虽然当初认认真真编写了一本青少年青春期读物, 完美复刻了生物书的那两页,还添加了很多心理问答。
但是,宋齐远并没有告诉寒洲,如果有需要,人该如何自我疏导。
修真界只有春那啥宫图,没有正确科学的自我疏导教科书。
那些书,宋齐远不会给寒洲看。
于是,导致在特殊情况下,寒洲只能格外难受。
“师父……”
地上狼狈的人,仰起头,用漆黑的眼睛看着宋齐远。
“师父……”
他好像想用手拉住白袍的一角,但指尖陷入泥土的手,却始终不拿出来。
“师父……”
喊的声音又低又沙哑。
宋齐远看着地上狼狈的弟子。
好像有人叹了一口气。
白袍的仙人坐下,纵容着弟子的靠近。
因为仙人坐下,白袍抚过陷入泥土里的手指,陷入泥土的手指僵住了,然后动了动。
最后,带着泥土的手指猛然地抓住了雪白的衣袍,紧紧地抓着。
随手扔了一个阵法在山洞口,白袍仙人纵容着,低头垂眸看着青年抓着他的衣袍攀附上来。
青年靠近着,最后环抱住白袍仙人的腰,好像要把灼热的心那过高的温度传递过去。
“师父……”
他待在白袍仙人怀里。
第一次不是白袍仙人解开的衣袍。
青年莽撞而贪婪地埋头在白袍仙人的怀里。
宋齐远漂亮的丹凤眼低垂,怀抱着寒洲。
怀里的弟子像一只胡闹的小狗。
偶尔,他的眉头会微微皱起。
“师父……”
修长的手挡在了他后脑勺,高大的青年带着他倒下。
寒洲埋头在师父怀里。
宋齐远撇头看向别处,任由弟子胡闹。
有什么鲜明的触感,时不时碰到腿。
放任。
可是放任了很久,始终没有好转。
一点都看不到走出山洞的曙光。
宋齐远终于只能,伸手下去。
“寒洲,乖,学着点。”
他开始哄着寒洲。
漆黑的眼睛抬起,看着他,他的影子一点一点烙印沉进。
教导了几下,宋齐远想抽回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宋齐远低下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这双眼眸太过漆黑、太过幽深,自他的怀里挑起看他。
是宋齐远从未看过的神色。
“师父……”
修长的手握住骨节分明的手,继续。
……
山洞外的天色转了几个明暗,宋齐远不知道。
一切结束了,宋齐远只是躺在地上,寒洲的手还环着他的腰。
宋齐远感觉有一只手的手心烫得厉害。
脑子里闪着一些片段,比如寒洲在怀里的胡闹,比如怀里的胡闹蔓延到了脖颈,比如被牢牢握住的手……
脖颈被蹭了蹭。
宋齐远低头,看向他的弟子。
已经学会该学会的不该学会的一切了……很好,可以立马出师了!
寒洲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点红。
“师父……”
寒洲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宋齐远的手心突然更烫了。
身旁的人忍不住更靠近师父一点,手臂收紧。
“师父。”
寒洲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师父。
中毒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宋齐远得好好想想。
不知道为什么,宋齐远居然觉得没什么好想的。
除了常规的“之后要和弟子保持一点距离”“有空把弟子塞到一个秘境吧”之外,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要想的。
可能是因为,他为了小寒洲曾经把自己的理智打死过,现在虽然脑子里铃声大作,理智还是依旧慢悠悠的喝咖啡。
他看着弟子。
黑发黑眸,极好的五官,除了脸上的那点红显现出来的幼稚,整个人好像舒展开来了,展现出一丝锐利冷厉,还留有一分荼蘼没散去。
已经,是个大人了。
他们这件事不太对。
宋齐远成熟可靠地对寒洲说道:“此事已了,寒洲不必受苦了。”
“若来日再遇此事,寒洲学会如何处理了吗?”
怀里的弟子脸好像更红了一点,高大的身躯窝在他怀里好像显得有一点委屈。
“可明白了?”
宋齐远伸手敲了敲他的头。
“嗯。”
寒洲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