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泯脸红了。
很快,耳朵也红了,连脖子都覆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这让温辞很意外,她见过他游刃有余的、漫不经心的,甚至是故意使坏恶劣嚣张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
这是害羞了吗?
她出于好奇,顾不上社交礼仪,一直没有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卫泯像是忍受不了,伸手挡在她眼前:“看什么?”
是比在水族馆那天还近的距离,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指节上有许多经年累月的疤痕。
掌心纹路凌乱,覆着一层薄薄的茧。
可能是意识到有些越距,他很快收回了手,“别看了。”
“我也没看什么。”温辞替自己辩解,而后又很小声的说:“该看的都看过了……”
他猛地侧过头,微微瞪大了眼睛。
温辞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又下了剂猛药:“我妹妹还拍了很多你的照片。”
“我也留了一张。”她一脸无害地补充道。
卫泯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唇瓣抿出一道平直的线,“我以前还真是误会你了。”
“什么?”
“原来你也是会私藏男同学裸|照的人。”
这次轮到温辞瞪大了眼睛,眼珠子澄澈明亮,写满了不可思议:“什么私藏□□,你不要乱说。”
“半裸也是裸。”卫泯捏住了她的七寸,“我真是没想到啊。”
论口舌之争,温辞终究不是他的对手,恼羞成怒般道:“我回去就把照片扔了!”
“哦。”静静走了一会,他冷不丁又幽幽提起:“好看吗?”
“…………”温辞脚下踉跄,没搭他的茬。
“不是说该看的都看了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温辞算是体会到了,她磨牙道:“我没看,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啊。”他语气似是遗憾。
温辞默默加快了速度,快靠近校门口时,卫泯忽然越过她先一步走了出去。
等她走出去时,卫泯已经站到保安室看不见的位置,温辞停在不远处:“我先走了。”
他点点头,没多说。
温辞走到站台等车,静默的时间里,先前在她和卫泯这场算不上争吵的争吵中消失殆尽的压抑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手放在口袋里,不停捏着里面那张准考证,偶尔会被纸张折起的尖角戳到也不在意。
公交车来来往往,温辞始终没上车,骨子里假装被磨平的执拗和倔强在这一刻蠢蠢欲动。
她想逃离。
逃得远远,像记忆里的人一样。
逃吧。
逃吧。
逃吧。
耳边仿佛有人在低语,带着诱惑的魔力,温辞深呼吸着,一转过身却愣在原地。
卫泯松散地站在暮色里,肩膀靠着站台的广告牌,垂着眼看她,“去哪儿?”
温辞不敢看他,低着头,没有底气地说:“回家。”
之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算了。”他忽然说。
温辞抬头看他,想问什么算了,他忽然靠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声,卫泯毫无预兆地拽着她往前跑,风声在耳边呼啸。
“跑快点,小心被人看见,明天又上学校传我们的八卦。”
温辞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但他手长腿长,她难免有些吃力,跑过半条街,温辞反甩开他的胳膊:“等……等会。”
卫泯呼吸都没怎么变,看着她弓着身,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半蹲在她面前:“还好吗?”
她胸口急促起伏着,摆手说没事:“走吧。”
她竟也没问去哪儿,卫泯盯着她脸看了几秒,轻笑:“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你会吗?”温辞眼神认真。
他反倒先退了,“不敢。”
温辞同他走过热闹与繁华,穿进一条寂静的小巷,拐了几个弯,面前视野豁然开朗,是一家修车行。
门口清出一片空地,停着几辆摩托车。
“在这儿等我。”卫泯独自走进门铺里,隔得远,听不见人声,只一会,他拿着一串钥匙从里出来,回头朝里喊:“是门口这辆黑色的吗?”
里屋传来人声:“就那辆,你注意点,小心被交警扣住。”
“放心。”他走下台阶,取下挂在车把上的头盔走到温辞面前,“你不是想当一阵风吗?”
他抬手将头盔扣在温辞脑袋上,内壁的柔软紧贴着耳朵,温辞看见他唇瓣一张一合:“这个有点难,我可能办不到了。”
“这个估计要等我死了才能办到。”温辞瓮声道。
“……”卫泯愣了两秒,忽地抬手往头盔上一拍,护目镜遮住目光里的温度:“胡说什么呢。”
温辞被他语气的严肃和认真吓到,很轻地缩了下脖子,没有再说胡话。
卫泯也从一旁的车子上拿了个头盔,长腿一跨坐到摩托车上,单脚点着地,眼眸漆黑带着点点笑意:“上车,带你去兜风。”
温辞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戳了戳。
她小心翼翼坐上去,手一直避着没碰到他,一时脚没踩稳,戴着头盔的脑袋重重砸在他肩上。
“对不起。”温辞慌张地道歉,也顾不上那么多,手忙脚乱地坐直身体:“好了,你没事吧?”
“没事。”卫泯发动了车子。
嗡鸣声在耳边回响,摩托车在大街小巷匀速穿过,晚风吹在手背上,带着几分凉意。
卫泯很快开出了市区,车速也提了起来,风变得急促,道路两侧的树木和灯光像一帧帧模糊的剪影。
温辞人生里很少有这样极限的时刻,心提到了嗓子眼,抓着车底座两侧横杆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挪到了他腰侧。
高度紧张之下,她没有注意到男生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速度越来越快,耳边只剩风声。
越往外开,视野越开阔,安城地处丘陵,没有高山也不似平原,城市处于起伏之中。
低矮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