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室外雨夹雪的缘故,张叔把车开到了楼下的停车场里。下车的时候,时礼和宋时微向他道了谢。
“稍等我一会。”宋时微讲。
张叔:“好的,没问题宋总。”
时礼拎着行李箱抱着花瓶跟着宋时微站在电梯里。
时礼:“等下还要走吗?”
宋时微:“当然,还有安排。”
时礼嗯了一声:“那我一会可以自己打车回家。”
“回家?”宋时微有些困惑,“你不是退租了吗?”
“反正你都在我家住了这么久,再多住几天也没所谓。”
时礼这下算是听懂了。
她有点开心,开心之外是不知所措。别人追女孩子也可以这样住到家里去吗?她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宋时微优待了。面对这份特别的对待,她又能够拿什么来回报呢?
因为不是在爱和照顾里长大的小孩,所以时礼完全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意,特别是来自宋时微的。
但时礼告诉自己,她得学会接受这件事。接受并不意味着没有付出。人和人的关系不都得在互相交错付出里得到延续吗?
“谢谢。”时礼真诚地说,“学姐,我很开心。”
莫名其妙被直球踢脸的宋时微轻咳一声。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拯救了她一瞬的不知所措。站在家门口摁下指纹,时礼拎着东西进去。她看了眼宋时微,她今天穿着丝袜,往上是裙子。高跟鞋在脚下。如果弯腰来脱鞋是不太方便的。所以时礼半跪在她的脚边,仰头询问:“可以吗?我来帮你。”
宋时微没说话,只是抬腿踩在了时礼的大腿上。时礼不觉得冒犯,反而小心翼翼地帮宋时微打开高跟鞋的侧扣,然后将这一双漂亮的鞋子给脱了下来,又给宋时微备好脱鞋。
她喜欢为宋时微做这种事情,细小的,微不足道的,日常的事情。
时礼满心欢喜正要起身,宋时微突然俯身低头,伸手捧住了时礼的后脑勺。
时礼怔住。
宋时微的指尖轻轻穿过时礼的黑发,触碰到她圆润的耳垂。耳垂的温度要比人体的其他地方冰凉一些。时礼的更是如此。宋时微轻缓地揉着时礼的耳垂,一下又一下,就像是在玩一颗小球,又像是在搓一团小面粉。
时礼的呼吸逐渐重了起来。
宋时微满意地扬唇,脸颊贴在时礼的面旁边,好似有距离,又好似不存在距离。
然后,在这空间都快静止的时刻,宋时微在时礼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约定好的,我可没忘。”
这小小的一个吻是鼓励,也是信号。
时礼抓住宋时微想要抽开的手,握紧,澄澈的眼眸看着女人。对视片刻后,时礼把自己的唇贴上了宋时微的掌心。她颇有些无可奈何地开口:“学姐......”
宋时微像是驯服烈犬之人,瞧着时礼这样贴靠自己,心中有些隐隐的成就感。
“怎么?”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指腹偷偷蹭了蹭时礼的脸颊。
“学姐为什么喜欢我?”时礼鼓足勇气,过了好久,才问了这句话。
这下轮到宋时微怔愣了。
她显然是不想回答的,特别是如此直接,望着时礼的眼眸回答。宋时微用力抽出手,穿上拖鞋往里走。时礼赶忙换好自己的鞋,踩着那双兔子拖鞋就追上去。她还不敢直接从背后拥抱住宋时微,于是只好拽住她的衣服。
“学姐......”时礼费了老大劲才能够把心里话说出来,“学姐让我要喜欢我自己,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做。所以......我很想知道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喜欢的。”
“很重要吗?”宋时微问。
时礼认真地点头:“很重要!如果我知道的话,大概会更有信心。”
“有信心做什么?”
宋时微的问题一点一点逼近时礼。
时礼这下又不好意思说了。
宋时微转过身,看着时礼依旧牵着自己衣服的手,轻声开口:“时礼,你想要什么,你得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讲这话的时候宋时微面不改色心不跳,撒谎撒得很自如。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但这样的知道又有什么乐趣?就是要听时礼说出来才好玩。就是想要看时礼打破羞耻开口对她坦诚。这样的行为也是驯化的一部分。
“得说出来才行啊时礼。”
宋时微就像是暗夜下的魔女,手中那发着光芒的水晶吊坠在晃动间闪烁着诱人的气息。
而时礼就是那在女巫森林中陡然迷路之人,因为偶然之间瞥见了魔女的面庞,所以跟着她的指引,步步深陷。
宋时微营造了一个绝对安全和稳固的氛围,再加上她循循善诱的问话,故意温柔的嗓音。时礼很难不被动摇。
她攥紧了宋时微的衣角,比之前还要更紧。
“有信心......才能好好追你。”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被爱的地方,或者说,有什么能够吸引你的地方。宋时微,事情的确是你说的那样。就算现在在一起,我大概也会每天陷入猜忌和怀疑之间。所以,所以!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这件事,我大概会更有信心。”
时礼没有读心术,更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自卑到自负的家伙。自负在于,只要相信自己没有被爱这件事,时礼能为自己找一万个证据。可如果是证明自己被爱着,那时礼对此毫无经验。
现在回头看,她生活中的不少地方都透露着来自宋时微的偏爱,又或者是特别对待。但对时礼来说,这一切还不够。完全不够。
在她过去的人生里,从没有人一个人说过喜欢她,更别提爱这个字眼。
所以她很需要。
很需要一切确切的言语来告诉她,宋时微的想法。这样的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