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爹做主把村尾的几座老屋卖给秦顾罗田几家,陆老爷子就派了栓大来他们家,把他爹骂了一番。
那栓大不过是陆家的一个下人,不仅骂了他爹,最后还警告他爹,下次再敢擅作主张,他家金生以后就别想报名考功名。
何村长被陆家欺压这么多年,也是想翻身的,便供了自己的大孙子何金生去念书,想着再过几年,等金生的学问再长进一些,就让金生去考功名。
可陆家却给他们家传了那样的话,当真是要绝了他们何家翻身的路。
何大仓想到自己的儿子何金生,有些为难的劝着何村长:“爹,您总得为金生想想。”
金生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学问也不错,要真的被陆家动手脚,不能去考试,那这辈子就完了。
何村长想到大孙子金生,也很为难。他虽然不想去给陆家做打手,可他们何家就是一些泥腿子,族里最出息的人物也就是他这个村长。除了他以外,何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那地里刨食的人家,根本不可能跟陆家作对。
“唉……”何村长叹了一声,拢着身上的棉袄,说道:“再等等。”
先拖半个时辰再说。
何大仓听到何村长的话,没有再催促,他们家经常用拖字诀,而陆家虽然气愤,但只要他们家最后办了,陆家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
顾锦里家,大丰村的村民还在围着他们家的院子看热闹,这一片老屋闹哄哄的,陆老三被捆住手脚,跟下人和几个混子们背靠背的坐在冰冷的地上。
陆老三觉得丢脸,却依然不怕,而是目光不屑的盯着几家人,在他眼里,秦顾罗田几家人敢绑他,那就已经是死人。
陆家的两个下人更是梗着脖子冲着几家人怒骂:“刁民,你们完了,等县里的差大哥一来,定会把你们绑了,送进大牢里。”
顾锦里听得冷笑:“刁民?两个奴籍的下人竟然骂良民是刁民,真是笑死人了,你们可连民都不是。”
她也没跟他们客气,跟秦三郎举着棍子对着那两个骂人的下人就是一通打,砰砰几下,把他们打得嗷嗷叫,打疼之后也就老实了。
何大财他们几个原本想跟着陆家的下人开骂,看见顾锦跟秦三郎打人,也怕了,不敢开口骂人。
陆老三看得大为光火,大声呵斥着:“你们还敢打人!好好好,等着,你们给本大爷等着,等县里的衙役来了,我陆家定要你们好看!”
顾锦里道:“无故上门抢夺良民的家财,打你们都是轻的。”
尚秀才不是迂腐的人,听到顾锦里的话,没有呵斥,反而点头道:“小恩人说得没错,按照大楚刑律,无故上门抢夺良民的家财,可视为强匪,百姓可打杀之。”
陆老三听到尚秀才的话,更加愤怒,继续问着尚秀才:“秀才,你到底姓氏名谁?为何要帮这些刁民?”
尚秀才知道陆老三是想套出他的身份,并没有搭理陆老三,只说一句:“圣人有训,读书之人应为民请命,且不可与恶霸小人为伍。”
“呸!狗屁的圣人。”陆老三是彻底怒了:“穷秀才,是你逼本大爷的,等县衙的衙役来了,连你也一并抓了。”
阿九听得生气,想要还嘴,被尚秀才拉住:“此等小人,不必与他多费口舌。”
陆老三怒极:“穷酸秀才,你说谁是小人?!”
“哟,衙役来了,衙役来了!”
陆老三的话还没说完,围在院外的村民便叫嚷起来,紧接着让开一条路来。
不一会儿,四个身穿青色压着红边,心口与后背皆绣着捕字,头戴黑色幞头,腰挂佩刀的衙役气势汹汹的冲进顾锦里家的院子。
陆老三一看见那四名衙役,立刻喊道:“老孔、大盛,快把这几家人给我抓了,他们几家无辜殴打官员亲戚,快把他们抓起来,关进牢里去。”
又呶呶嘴,对着尚秀才道:“还有这个穷酸秀才,把他也抓了。这秀才不知道打那来的,竟帮着这几家刁民谋害我。”
陆老三很是高兴,这四个衙役他都认识,是镇上司吏坊的人,平常看见他,也是尊称一声三爷的。
几家人听到陆老三的话,吓得不轻。这陆老三还跟这几个衙役认识,那这些衙役还能抓走陆老三?
不会转过头来抓他们吧?
可那四个衙役却没有搭理陆老三,而是走到尚秀才的面前,问道:“听老骆说,您这里遇到了事儿?”
尚秀才点点头,指着陆老三道:“陆家打着县里大人的名号,带着混子到良民家抢夺方子,刚巧被我撞见,几位差大哥公事公办吧。”
那四名衙役听到这话,立刻转身,拽起陆老三他们:“都老实点,跟我们去县里。”
陆老三惊了,看着那四名衙役道:“老孔、大盛,你们疯了不成?抓我干啥?去抓那些刁民啊。”
领头的老孔说道:“陆三爷,我们只是公事公办,您有什么话,等到了县衙再说。”
顾锦里听到老孔说的话,知道老孔还有惧怕陆老三的意思,但明显那位秀才的背景更大,所以老孔选择押走陆老三,把这事儿交给县衙处理。
陆老三急了,叫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