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一两六百四十文只是毛利,顾锦安又给他们算了本钱后,说道:“咱们摆这个豆腐摊,一共花了六两二百五十文钱,去掉本钱后,咱们今晚净赚五两三百九十文。”
而他家占了豆腐生意的四成,可以分到二两一百二十五文,其他六成,六家平分:“各位叔伯婶娘,你们每家能分到五百三十九文钱。”
几家人听到这个数字都很高兴:“哟,这一天就能赚五百多文呢,顶一个壮劳力一个月的工钱了。”
几家男人在老家的时候都去打过零工,每月辛辛苦苦干活,去掉半条命,最多也才赚到五百文钱,像是田叔这种没有什么手艺只能去抗麻袋的,一个月才三百文钱。
因此听到自家一晚上就能分到五百三十九文钱后,田叔是激动得手抖,田婶更是抹起眼泪,对顾锦里道:“小鱼,婶子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做的豆腐,我们家这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顾锦里笑道:“谢啥,这豆腐营生各家都是出了力的。”
这做豆腐卖豆腐太过辛苦繁杂,仅靠她家根本做不起来。且她家妇人孩子多,这村里不太安全,她想要护住家人,必须跟几家抱团,万一有事,也能有个帮手。
陈氏可顾不上感动,盯着那堆铜钱的眼睛直冒绿光,搓着手问道:“三伯,咱们是不是……把这钱分分?”
说这么多干啥?赶紧分钱让她摸摸才是正经。
三爷爷知道大家都穷,便道:“行,咱们按照安哥儿算好的,把这钱分了。但每家要留下一百文做为本钱。”
几家人都同意,一家留下一百文钱,只领走四百三十九文。
顾锦里家占了四成利润,需要留下四百文钱,这样一来,他们几家预留的本钱就有一两银子,足够豆腐摊运作的。
这一两银子的本钱由三爷爷拿着,顾锦安记账的本子也交给三爷爷保管。
弄完之后,三爷爷指着放在屋里的箩筐道:“我买了七碗汤圆,你们一家拿一碗回去,咱们好好过个元宵节。”
“诶。”陈氏最不客气,立时跑到箩筐边,挑了一碗个头最大的汤圆,带上孩子,跟着顾大贵顾大富回家去了。
其他几家人也拿了汤圆。
秦三郎拿着银钱,端着汤圆,跟秦老回了秦家,一进家门就听到秦二郎的嘲讽声:“你帮着那几家泥腿子做这做那的,就得了一碗坨掉的汤圆?”
秦老皱皱眉头,有些不满秦二郎的话。
秦三郎倒是不在意,笑着道:“二哥,三爷爷买了汤圆,我拿到灶间去热一热,咱们祖孙三人吃完汤圆再睡。”
“什么三爷爷,一个泥腿子也配让你我叫爷爷!”秦二郎很激动,上前一步,啪一声,打掉秦三郎手里的汤圆,直视着他,怒道:“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秦家祖辈建功立业,不是为了让你做个泥腿子,你简直丢尽秦家祖宗的脸!”
“二郎,你闹够没有?”秦老终于忍不住呵斥秦二郎。
秦二郎不理会秦老,气愤的回屋,砰一声,关上房门。那房门年久失修,木头腐朽大半,被他这么用力一砸,掉下一块烂木头来。
秦三郎借着堂屋火堆的光,看着洒了一地的汤圆,很是可惜,到门外拿了扫把跟簸箕,把汤圆清扫干净,再把脏掉的木碗拿去洗了。
秦老来到灶间,给秦三郎倒了一盆热水,让他烫烫脚,说道:“三郎,你别吃心,二郎他不是故意那么说你。”
又道:“你做得没错,咱们如今必须跟顾家打成一片。”只有这样,外人才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爷爷放心,我没怪二哥……他只是不甘心。”秦三郎淡淡笑道:“我们秦家本来就是泥腿子出身,我再做回泥腿子,没什么可耻的。”
秦老听到这话,看着坐在灶间洗脚的秦三郎,很是心酸,要是……
……
秦家的气氛不太好,顾锦里家却很温馨。
他们一家六口跟三爷爷三奶奶把两碗汤圆热了热,八口人分着吃了。虽然一人只能分到两个汤圆,但汤圆里浓浓的芝麻香和糖的甜味让他们吃得很开心。
一家人吃完汤圆,用热水泡了脚,便再也顶不住困倦,各自回屋睡觉。
天还没亮,顾锦里就被冷醒,她嘀咕一句:“咋这么冷?”
顾锦绣正在往屋里的火堆添柴火,见她醒了,忙道:“小鱼,快把被子盖好,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顾锦里惊喜万分,爬起身穿上棉衣布鞋,蹬蹬蹬地跑到屋门,见三爷爷三奶奶正站在门里看着门外,也透过半开的门,看着屋外,果然看见絮絮的白雪从空中坠落,铺满整个院子:“真的下雪了。”
三奶奶哽咽着道:“是啊,可算是下雪了。这场雪下下来,春耕就不愁咯。”
他们一路逃荒,所过之地没有下过雨、雪,只下过薄薄的白霜,一直很是忧心,生怕会继续旱下去,如今下雪了,这旱灾算是能缓上一缓。
因着下雪,顾大山跟顾锦安起来劈柴生火,让屋子暖和起来后,一家人才回去睡回笼觉。
等顾锦里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大雪已经没过脚踝。
三爷爷跟顾大山正在屋顶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