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伤兵营南边的空地上,拴了一些绳子,那些绳子上,到处挂着晾晒的一条条麻布。
在晾晒着那些麻布的空地上,则放着一个个的簸箕草席,上面都是分门别类晾晒的各种药材。
伤兵营中的伙房,架着几口大锅,有煮药的药香味传来。
在伤病营中间的那一大片空地上,一千多的伤兵们在晒着太阳唱着歌,一个个伤兵的脸上,都露出那种轻松又愉快的笑容,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那些伤兵的中间,教那些伤兵打着拍子在唱歌。
除了这些人,伤兵营中还有一百多个戴着白麻布袖套的人在忙碌着。
那些人有些在加工药材,还有一些人则在盥洗麻布准备晾晒,还有的人则在伙房里熬着药,连这些在伤兵营中干活的人都兴致勃勃,一边干着活一边听着远处的那些伤兵在唱歌,自己也跟着哼着。
这样的伤兵营,生机勃勃,充满了欢乐,李牧从军这么多年,从未见过。
李牧在圈外看着,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那个年轻人是谁?”李牧指着人群中的夏平安,问身边的人,以李牧的眼光,他一眼就看出,在这个伤兵营中,那个教伤兵唱歌的年轻人才是这里的灵魂人物,那些伤兵们看着那个年轻人,眼中带着光芒,周围那些在忙活的人看着他,神情都带着尊敬。
“启禀将军,那个人叫夏平安,夏平安之前是雁门的游侠,曾在山中遇到奇人,得奇人传授高绝医术,其人又勇猛强悍,曾经身中两箭,还击杀了四名匈奴骑兵,末将上月外出发现此人,曾亲眼见此人用银针为自己止血疗伤,还辨识药性,末将就把此人带到营中,让他负责伤兵营,给伤兵营的伤兵治病,在他来到伤兵营后,伤兵营就再也没死过人,嘿嘿,那个夏平安一来,就把这伤兵营搞得有声有色……”刘炽在旁边解释道。
何止是有声有色?李牧心道……
“伤兵营不是有三个巫士么,那些手上戴着麻布袖套的人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干活?”
“将军,那个夏平安说这里只有三个巫士不够,他想再要一些平时有空的士兵来这里一起照顾伤兵,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来,但夏平安说来这里的人他会传授他们照顾伤兵的医术药方,能让他们成为军中大夫,所以营中不少老卒都抢着来这里干活学本事,我们觉得让几个老卒来伤兵营也不影响大营中的军务,也就默许了,让夏平安当了一个卒长……”旁边又有一个将领解释道。
在这营中,一个卒长,可以管100人。
李牧知道,一些老卒不可能在军营之中呆一辈子,那些老卒年级再大点,体力衰退之后,就只能离开军营回家了,而回到家中的老卒也只能种地过活,能够在军营中有学医的机会,这对许多人来说,完全是不敢想象的事情,那些老卒要有这本事,只要会治病救人,就算离开大营,也能在外面衣食无忧,受人尊重。
怪不得那些人在这里干活还这么高兴。
李牧让人叫过不远处的一名老卒过来问话。
那个老卒原本正在乐呵呵的切药听歌,突然被人叫过来,一下子看到李牧,瞬间就激动了,一下子认出了李牧,连忙给李牧行礼,“啊,李将军,你回来了……”
“你还记得我?”李牧也笑了。
那个老卒笑了起来,眼睛有些发红,“将军在的时候,我们天天吃牛肉,我一辈子吃的牛肉都没将军在这营里那几年吃得多,将军有一次来巡营,还和我们卒的兄弟在一口锅里吃饭,我又怎么会忘记将军,只是,这些年,很多老兄弟都不在了……”
李牧轻轻拍了拍那个老卒的肩膀,也有些感慨,“你在这里学了什么本事?”
“夏卒长教了我们两个救治刀剑伤口和箭伤的药方,一个外用,一个内服,他还教了我们怎么采药熬药敷药,止血拔箭,教了我们怎么用麻布做绷带包扎伤口,还教了我们怎么煮石灰刷墙,夏卒长教给我们的药方可神了,这伤兵营中的弟兄吃了夏卒长的药,就没有再死的,伤也好得快,夏卒长还会用银针治病,只是那本事太高深,我们学不会……”说起夏平安教的药方,那个老卒一下子来了精神,双眼也有了光彩,“现在大营里的兄弟们都知道有神医坐镇伤兵营,一个个都挺高兴的……”
“你会治病么?”
这个老卒点了点头,自信的说道,“按照夏卒长教的,处理箭伤和刀剑金创之类的伤口,没问题,我都没想过自己这一辈子还能当大夫!”
李牧看了远处正在和伤兵们一起唱歌的夏平安一眼,点了点头,也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身就离开了伤兵营,在离开之后,他才吩咐身边的人,“过一会儿让夏平安到主帐来见我!”
“是!”
……
一个多小时后,夏平安终于在雁门大营的主帐之中见到了这位名留青史的李牧。
夏平安的目光从李牧的脸上扫过,又看向李牧的右手,他发现李牧的右手是习惯性的背在身后,稍微有点不自然,夏平安心想,有些史料记载,说李牧的手受过伤,不能开弓,看来是真的。
“你就是夏平安?”李牧的目光也认真的打量了夏平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