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浅淡愁绪,不觉一叹。
“你们南家事务的确繁杂,但有南雅宫主在家中打理,倒也不需你事事关心,哪里忙成这样,这就急匆匆要走。”
南玄英视线从隐没翠林间令他朝思暮想的娇影移开,悠悠飘向湛蓝无云的高空,他微微摇头。
“郁俊,作为医修,于修炼一道,我自来随缘,只终日沉浸医术,自觉如此闲散一生亦觉无憾。如今,我想法却又变了。”
他视线乍然一抹亮色一闪而逝。
“我的修为,也是时候该提升起来了。”
说完,他浅淡一笑,衣袍被初秋的山风鼓荡,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峥嵘浅露。
郁俊盯着他欲言又止片刻,随即抽了他肩膀一板。
“自古深情最伤人,你这人,我以前就说过,你总会在某个坏女人跟前栽一个大跟头。想不到,长夏这么个小姑娘,就让你深陷情网。”
南玄英面色轻染薄红,视线留恋地回头一眼。
远方白碎花长裙又在对面山腰处微微一闪,身影在林中跳起,恍如小松鼠般,在树林间穿梭,扇子背起在身后,轻盈而欢快地朝前飞纵。
那俏皮模样,令他一阵莞尔。
“长夏师妹与旁人…总是不一样的。”他轻叹。
郁俊也觉得这个小师妹性子的确与旁人不一样,一双眼睛总是静静地看着四周,浅浅淡淡的眼神,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想来这便是玄英会情根深种的原因。
当然,小师妹那绝色出尘的容貌,应也是原因之一。
他理解好友为何要变强。小师妹那些倾慕者,都是天才绝艳人物,如此年纪轻轻,修为已至清静期,高了他们一个大层次。
玄英看着清尘淡雅,内里实则自有一种傲气。
他应当是不愿意被比下去了,才如此展露峥嵘,一心变强。
这种事,他也无法劝解,只能祝好友此去游历能够得遇机缘,一展心中抱负。
天幕低垂,暮色已经完全褪去,顾长夏略微收拾打扮,一身轻纱软袍下山。
今晚无星,月亮躲在了云后,被其逆光染成的云,一片薄淡灰影。
灵虚仙宗下的白龙城一盏盏街灯接连不断地挂起,顺着南方穿过城楼的风,充满了风雨的气息。
看来今晚要下一场急雨了。
顾长夏逆着风,徐徐驾云穿行在山间,到了山脚下,正要撤了云彩。
“大师兄!”
浅青色衣袍匆匆拂过她脸颊,那人飞得很快。
他人去了很远,一缕熟悉的幽香仍留在她鼻子里。
她停下来喊了一声。窜上了半山腰的青年便猛地一滞,随即飞速神行,落在她身前。
从城内漫过来的朦脓灯光,映照他的侧脸。大师兄虽难掩疲色,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
“三师妹,你怎会在此?”
“南师兄明日离开宗门,今日为他饯行。”
淹没在夜色下的青年含糊地唔了一声,眸光微微看了她一眼。
“饯行宴几时散?”
“亥时总得散了。”
“嗯,晚点我去你屋找你。”顿了顿,又道,“少饮些酒。”
顾长夏含笑点头,眼神用力盯他一盯。
要不然说重点?
两月不见,重逢后心底萦绕的浅淡喜悦,让她虽然愉悦。
但如果有那朵花的好消息,她会更开心。
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只活十年。
“那书已被我带来。”
大师兄清澈的声音,响起在她脑海。
这略欢欣的音色,更如寒梅朵朵绽放,分外动听,顾长夏脸颊漾起浅笑。
“嗯,晚上我等你。那我先走了,与南师兄约好的时间要到了。”
“嗯。”大师兄沉沉的音色。
两人在夜色下作别,顾长夏进入仙不忘。
这次在后殿一楼的雅厅,从窗口往外,一条溪流蜿蜒而去。
昨晚因下过暴雨的关系,溪水有些浊,偶尔有几朵被暴雨冲刷的山花,白的紫的,划起涟漪流过水面。
南玄英在宗门朋友挺多,包括她在内,大约有十余人。
有些面善,有些她没怎么见过面。
她一直坐在郁俊师兄身侧,南玄英与各位好友交谈饮酒,还挺忙的。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靠着溪流边的栏杆又说了一阵话。
随即忽然像得到一个信号般,郁俊师兄站起身,说有些不胜酒力,抱歉要先离开了。
很快七八名男子,便都笑着一阵风般告辞离开。
留下顾长夏站在那,她刚刚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等这些人飞快离开,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为她和南玄英创造独处的机会。
南玄英站于她两步远,不知是酒气还是什么,面色微红。
两人略站了站,南玄英邀请她去溪流边茶座喝茶,才打破尴尬。
靠着栏杆,顾长夏看着溪流,水流倒映着南玄英的黑色影子,随着激流或者偶尔一朵花穿过,荡漾起无数涟漪。
南玄英也握住茶杯,看着水流,不只是在看她的影子,还是追着移动的花。
好一阵他才看过来。
深灰色眼眸比夜色更温柔,微微一笑,浓睫微动,眼角一丝细纹十分有魅力。
“长夏师妹今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大概是,努力活下来?这个不能说,那除此之外。
“在宗门修习医术吧。”
那朵花未必能找到,大师兄只说书带来了。以他的性子,既然不说从哪儿能找到这花,就证明他此时应该也没有头绪。
宝兰仙子…那给她挡住丹田危机的应该是宝兰仙子,她一个十万年前的修真者,语气之中提到此花,也是一副可能很难找寻得到的模样。
更何况这个灵气污染的时代。
说实话,顾长夏并不抱希望。
“南师兄呢?”
南玄英微微注视了她两眼,含糊的语气。“我…大概会游历修真界十数年吧。”
不是家中事务繁忙,而是出门游历。
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