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彭格列的基地待了三天后,久我回到横滨,最后去了一趟异能特务科做工作汇报。
“长官,还有一个问题,”他在种田山火头面前拉开了衣服,露出了伤痕累累的皮肤:“这些疤痕有没有方法去掉,被同学和同事看到了容易穿帮。”
毕竟正常的20岁青年,不会有一身陈年老疤。
当然,军警的医生也能去除这些疤痕,但是久我现在不想回去,只能求助异能特务科。
种田山火头看到青年身上遍布的“功勋”发了会愣,有心不忍的把头扭了开去。
他当然知道这么多年,久我出生入死受雇很多伤害,,知道和看到,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两回事,他想到这些伤痕有很多出现在久我身上的时候,久我才十来岁。
但这气势是福地樱痴的家务事,他没办法置喙。
“穿帮吗……”他略一沉吟,从不忍心的情绪中抽离,这时他才想起来,福地久我本人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经被异能特务科自曝给了警察局高管,他选择先瞒着这件事,伸手拿了张纸写下了一个地址——
“去这里吧,我会提前联络好,不过,可能稍稍有点痛。”
“诶……这是武装侦探社的地址?”
“你知道?”
“嗯,武装侦探社成立的时候爸爸带我去过,那正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久我显得有点开心:“而且乱步先生的威名,哪怕我在特务科里业务不对口,也会一直听到的吧……他可是我从小的时候,就非常、非常、非常尊敬的人。”
种田山火头脸色有些奇怪,问道:“那你们平时会联系吗?”
福地久我摇摇头:“不会,我这种普通人,就不要浪费乱步先生的时间了。”
“怪不得……行,你去吧,我还是会打好招呼的,你不用额外付钱了,费用让科里出,月末统一划给侦探社。”
“谢谢长官。”
久我虽然知道这是武装侦探社的地址,但是他没有真正来过这里,他去过的那个侦探社,还是十年前在晚香堂的破旧讲堂,那时爸爸带着酒来和福泽谕吉喝了个通宵,他当时只有11岁,自然不能在酒桌上陪着,就小心翼翼的跟着江户川乱步,那个被爸爸称作拥有日本最聪明大脑的少年,
绿眸少年怀里抱着满满的零食,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扔进嘴里。
“你这样渴望的看着我也没用哦,无论你多么希望我帮你逃脱现在的情景,我都不会帮忙的。”江户川乱步掐着腰,得意洋洋的对他说:“我答应了社长,不会随便用能力的!”
久我心中最隐秘的渴望被突然点破,江户川乱步突然说出来的——这是他连自己,都没敢真的去想的期待。
他疯狂摇头,生怕爸爸被听到了这话,他伸手拉住少年的手,祈求道:“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说的,被稻草捆住的小鸟……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真的好弱啊。”
之后的时间,直到乱步先生在榻榻米上睡着了,久我都一句话不敢多说,生怕对方再突然说出什么惊天之语,然后被爸爸听到,他回去之后又要成倍成倍的增加训练量了,训练的事情他其实是不怕的,但是他不想一直听那些会让人心里难受的故事了,也不想听爸爸一遍遍和他说,久我是个天生精神病。
他找来被子,给抱着零食睡着了的乱步盖好,然后抱着膝盖在旁边发了一晚上的呆,而也就是在这一晚,对江户川乱步的崇拜,在少年心里生根发芽。
乱步先生真的很厉害,拥有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能力,如果有一天,我也这么强大就好了。
久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第二天,扛着着烂醉如泥福地樱痴离开之前,久我恋恋不舍的又看了江户川乱步一眼。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江户川乱步顶着一头睡的乱糟糟的头发说道:“搞得好像我是始乱终弃的渣男一样。”
只有11岁的福地久我已经知道渣男是什么意思了,他脸涨的通红:“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时他肩膀上的福地樱痴打了个酒嗝,差点滚到地上去,久我连忙垫起脚,努力把爸爸架得高一点。
江户川乱步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又大发慈悲的说道:“算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我给予你给我寄信的权利。”
“真的吗?”久我一点都不介意他傲娇的态度,一双熠熠生辉的蓝色眼睛惊喜的看着对方,那个比他大三岁的少年扬起下巴,得意的“嗯”了一声,打了个响指,指向久我说道——
“现在,你就是我第一个粉丝了。”
之后的每个月,久我都会给江户川乱步写信,福地樱痴不允许他透露自己的任何情况,久我就只写写【今天看到了一片翠绿色的新生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和乱步先生的眼睛一样漂亮。】或者是【今天看到了一位在市政大楼外静坐的老人,据说他儿子被冤杀了,我就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多一点乱步先生这样的名侦探就好了。】还有【最近又犯错了,如果我能像乱步先生一样,解决所有事情该有多好。】——诸如此类的彩虹屁。
如果,这个月正好有江户川乱步破案新闻上了报纸,那久我就会做两份精美的剪报,一份自己留着,另外一份寄给乱步先生,并附上真诚的赞扬信。
乱步先生每隔几个月会给他一封回信,说是信,也不恰当,大多数时候只是小玩意而已——比如说一块粗点心,或者一颗波子汽水里的玻璃珠。
但是久我很满足,他知道的,这些可都是乱步先生非常喜欢的东西!
每年新年,乱步先生会给他一张贺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