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而从藤蔓最顶端爬出的嗜血虫则顺着荆棘划开的小缝,钻入了苏念栀的体内。
她倏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催着谢妄清赶紧将这莺歌给解决,反倒是想要阻止。
再看如今的谢妄清,亦是如苏念栀一般被藤蔓围裹,不染纤尘的白袍嵌入翠绿,不多时,那份翠绿又浸染了嫣红之色。
不同于苏念栀的是,苏念栀这厢疼得眉头紧锁,而谢妄清却面色如常,瞧不见承忍疼苦的愁色,反是笑意更甚。
谢妄清是半妖,苏念栀可不是,她自然等不得,她想要开口唤扶翎和陆明怀。
然而那莺歌似是猜出了其所想。
“别费劲了,留点力气,待会子死的时候还能舒服些。”
“这座客栈本就是我以幻术而化,至于那两个修仙的,早就被迷香迷晕在内室了,哪还有机会来救你们。”
莺歌之嘴乃是花瓣之形,以叶为两目,粗狂的话声中夹带着恨意。
“就是你这半妖,杀了我的夫君,今日我必定要了你的命,为我的夫君报仇!”
“凭你?”
久久未有言语的少年,终是在此刻启唇,双眸之中潜藏的蔑笑不言而喻。
“以你夫君的道行尚且不能要我的命,难道你觉得你可以?”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高。
苏念栀听着谢妄清之言,不自觉便点了点头。
“等等!”
她此时才反应过来,莺歌是来寻谢妄清报仇的,为何要抓她?
“莺歌姑娘,你的夫君是谢妄清杀的,咱们冤有头,债有主......”
“闭嘴!”
“好嘞!”
苏念栀噤声不言,却见莺歌那花瓣唇裂开一道小缝。
“我自然是杀不了你,倘若我取掉你腕间的白缎呢?”
莺歌尾音上扬,夹带嗤笑泠音。
白缎?
苏念栀顺着莺歌而言,朝谢妄清的腕间看去,果见一白缎缚在其腕间,隐有月白冷光。
谢妄清体内的半妖之力并未全然解开,而是有一封印,这才使得他在前期的剧情中,并未显化出妖鬼之王的邪力。
谢妄清吸取妖物的灵力,考的是体内灵妖之力来转化,如今谢妄清吞噬了山妖的灵魄,一旦取下那白缎,邪力与其灵力交互,则会引起反噬。
在莺歌的笑声落定后,谢妄清的面色果然有所变化。
他眉尾轻挑,目光自下而上,最后定在莺歌身前。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
少年泠声而笑,毫不在乎生死一般,由着莺歌将他的白缎撕扯而下。
白缎被取下的一瞬,忽见清影流散,苏念栀只觉身后骤起寒气。
“狐尾?”
她嗫嚅出声,只见九条白绒狐尾腾然而显,谢妄清此前从未将九条狐尾直接显露,看来那白缎果真是封印其妖力的。
“谢妄清,这白缎取下来后,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莺歌哼然笑到,然苏念栀却明显察觉到束缚着她和谢妄清的藤蔓在渐渐松动。
“怎么回事?”
莺歌眸中的笑意尽数敛去,而探伸出去的藤蔓都在顷刻之间化为尘灰。
“咚”声立起,谢妄清和苏念栀同时落地。
莺歌将持有白缎的藤蔓收回,目光却落在了苏念栀的身上。
她恶狠狠地盯着苏念栀小臂上的伤口,那正是她的藤蔓刺扎的地方。
“原来是你伤了我的藤蔓。”
“不是,我一动也没动,并非是我害了你的藤蔓。”
苏念栀想要解释,奈何莺歌昂首冷笑连连,卷携着寒霜之气腾飞而下。
“没事,反正你和谢妄清也活不久了。”
她话音既落,唯见风雨化旋,客栈长梯竟呈一玄洞,黑黝黝的洞口不见明光,而莺歌则跳身入了玄洞。
恰逢其时,狂风席卷而来,将苏念栀卷落至断裂的木梯一侧,她一手扣着长木,而另一手则疾速攥住了一条白绒狐尾。
谢妄清并未受妖风的席卷,反倒是端立而视,看着苏念栀在玄洞沿边挣扎。
“救......救救我。”
苏念栀想要使力爬出玄洞,可那玄洞却不断将她向内里拖去。
谢妄清凭栏而望,看着苏念栀慌张的面色,竟轻笑出声。
“我从未救过人。”
“你现在救了,就算救过人了。”
“是吗?”谢妄清被苏念栀攥住的一只狐尾微然一动,尾端扫过了苏念栀的纤脖,像是在挑衅一般。
“可我不会救人。”
少年凌然轻笑,话音极度无辜。
苏念栀一时无语凝噎,真是个好理由。
她顿神而思,明显谢妄清不打算救她,可那白缎还在莺歌的手中,谢妄清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那白缎你也不要了吗?”
“白缎?”
谢妄清眉眼微弯,笑音润朗。
“白缎有封印,你以为她为什么这么轻易便解开了?”
“莺歌会死?”
苏念栀这才反应过来,以谢妄清的性子,莺歌怎会如此轻易致他于死地,除非是他用计。
谢妄清闻言偏头轻笑:“苏姑娘难得一次猜对了我的心思呢。”
......
苏念栀两眉微锁,并未理会谢妄清的嗤笑,照这意思,谢妄清是不想救她。
而其下的风穴却在不断加大,一股强烈的妖力缚住了苏念栀的双腿,将她骤然向下一拽。
“噌”的一声,最后一根木栏断裂,女子一双柔荑隐匿于玄风之中。
而在那粉衫消失的一瞬,却见一条白绒狐尾被人以双手紧紧攥住。
谢妄清端立的身形一顿。
玄风中传来女子的一声轻喝。
“谢妄清,你给我一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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