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不容易脱离危险产生的安全感, 因脑海里几乎是事实的猜测彻底击碎。餐桌和厨房隔着一道推拉门,却仿佛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门内的男人认真地清洗槽内的碗筷,门外的女人则浑身僵硬、她产生逃跑的冲动, 却因恐惧被迫定在原地, 四肢不受控制地发软发颤。
怎么可能呢?
温惠一遍遍地问自己。目光越过磨砂门落到郑松的身上, 他穿着一件灰蓝色的棉质家居服, 带着她亲手系上的围裙,水龙头流出的凉水冲在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背, 蜜色的皮肤在灯光照耀下显出几分蜂蜜般诱人的光。
他关掉水阀, 擦干净手, 拉开门,将厨房里的灯光关掉,朝着温惠走去。
“惠惠,怎么那样看我呢?”
温惠下意识躲开郑松探来的掌心,然后心脏骤缩, 怕因她的举动惹恼郑松,她略显畏怯地看向他, 扯出抹僵硬的笑容, “我, 我有点不舒服, 想睡觉了。”
男人的面上显露几分担忧的急色, 落在温惠的眼里, 却早没有被关心的欣喜和满足, 取而代之的是疑虑, 和因此而生的猜忌恐惧。
他在关心她。
是真的, 还是另有其意?
温惠站起来, 椅子被撞出去,砸到旁边的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她顿时紧张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椅子会倒,我这就扶起来......”她还没碰到椅子,郑松走过去,将椅子扶好,推到餐桌旁边,随后,用不容反抗的力道扣住温惠的肩膀,手背如愿地碰到她的额头。
郑松皱紧眉头:“有点烧呢惠惠。”掌心接触到的肩膀微微颤抖,没来由的,一阵阵的恐慌袭来,表现在他的脸上则是清晰的焦虑,他弯腰,视线由下方看向温惠。
带着试探地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我好吗?”他强调道:“我是你的丈夫,有事情要告诉我,惠惠你的情绪很不对劲呢。”
温惠在男人温柔的诱哄声里,心底筑造的高墙破掉一角,她抬头,望进男人漆黑眼底流露的担忧,面前是男人宽厚的胸膛和散发着同她气息相同却更加炙热的花香,她感觉鼻子发酸,眼眶瞬间通红,落下两颗泪珠。
她声音带着哭腔:“郑松......郑松?”不知道在证明什么。
他嗯了声。
声音越发温柔,仿佛怕吓到她:“你有点发烧呢,是不是白天被吓到了?没事的,我们安全回家了呢。累了就睡一觉,我给你把药冲好,睡起觉来什么事就都过去了。”
温惠被半推半抱带到床上。
她攥着被角,语气恍惚:“我怕做噩梦。”
郑松回答:“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做噩梦的。惠惠,喝完药再睡觉。”
温惠喝掉郑松端来的药,他离开卧室,温惠始终盯着他的后背,只有他背对她的时候,她才敢正眼看他。
那是一具她早就熟悉的身体,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地审视过。
郑松工作忙碌,虽然有健身的习惯,但是因工作强度大,又是需要耗费精神和情绪的工作,他身体的肌肉含量并不高,只练出薄薄的胸肌和腹肌,无论是穿衣还是脱衣,都显得有些瘦削,但因他原本的骨架生得好,看起来是很健康且健硕的男人。
云层出现后,无论是再有钱权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消瘦。怪物可不会因谁有钱有权放过谁,在它们的眼里,那些被各种美食喂养的肥美的人,显然是更上等的食物。
这明显增加所有人的恐慌。贫穷的人没有坚固的避难的地方,富裕的担心挑食的怪物率先找上自己。
——郑松在此的表现很怪异。无论是从天而降的怪物、还是天台的杀戮,他所表现出来的只有冷静,仿佛是习以为常的事,这几个月,他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说回他的身体,他不仅没有消瘦,却变得更加健康。
肩膀的宽度发生变化,胸前的肌肉增厚增强,就连他的力气都发生变化,往常他很少抱温惠,最近几月他却频繁地背她、抱她,甚至兴致来时,还会像抱小孩似的把她拖到腰部以上的位置......
怎么可能呢?
正在这个时候,郑松推门进来,温惠连忙闭上眼睛,她紧紧地咬着唇,揪住被子的手泄露紧张,正在颤抖。
郑松脱掉鞋子,坐到自己的位置,略有些委屈地扫了眼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惠。他记得,在最初的时候,他和温惠是单独睡在各自的被窝里,可是早就改变了!他每天晚上抱着香香软软的妻子,今晚上她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抗拒。
郑松摸到她紧咬的唇:“再用力就破皮了呢惠惠。”他期待地询问:“要是很害怕的话,我们睡在一起吧。”他试探地扯扯她的被角,发现边边角角被她窝进去并且压在身下,他困惑地皱眉,不懂温惠的意思。
温惠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不用,暂时这样睡吧。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