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舟嫉妒的情绪在魏婧安攀上顶峰时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不甘又别扭地在她耳边委屈地说:“婧婧每次寄来的信我都有好好保存,可是收信的人却不是我......”
像个不讲理的孩子,“怎么能算是完全的我呢?那是婧婧写给资助人的信件,甚至信任到连生活中的小事情都告诉‘他’, 连午饭吃了什么这样的事情都说.......”
望进男人妒红的眼眸, 白皙的面容即有愉悦的红更有深深得仿佛深渊般恐怖的癫狂, 数条软触在身侧蠕动, 铺满整张大床,魏婧安喘口气,声调都因莫名其妙的冤枉高了好几度:“是你......是你写信来, 要求我记录日常的!”
所有的情绪在脸部凝滞,林晏舟讪讪闭上嘴巴, 转而又换成温柔的埋怨:“那也是婧婧太单纯了,别人让你记录日常就要写给他看吗?那我要你做什么,你是不是也得听?”
魏婧安明白了, 她的恋人是因为嫉妒, 哪怕嫉妒的对象本就是他。
他还在小声说着:“婧婧......你知道我有多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吗?可是我害怕,我怕你会躲避我,会在我没有做好准备出现在你面前时, 没有喜欢上我怎么办?要我向人类那样大度地把你让出去?我做不到......只能用些小手段......”
坦诚是增进感情的良药。
拥有良好学习能力的怪物显然深知这点。
在两人最亲昵的时刻, 用温柔的话语瓦解对方的防线,将那些在曾经的时光里充满偏执占有的做法诉说。
“在我没有捏造出完美的躯壳的时候, 我不敢贸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魏婧安迷惑地摸摸他的脸,听他解释说:“其实在人类的眼中已经很完美了, ”完全没有自夸的羞愧感, 他毫不吝啬地向恋人展露自己的俊美, “我总担心眼睛不够深邃、不够深情,鼻梁不够挺翘,嘴角的弧度不迷人,我按照人类划定的完美五官的比例进行了调整,但是受限于我的基因......嗯,我的母亲是人类,她很漂亮,我能改变的东西不多,只能稍微调整瑕疵......婧婧还满意吗?”
说话间,林晏舟的额间滴落汗珠,沿着挺阔的脸部轮廓,落在她的心口,魏婧安看到男人纤密的睫毛眨动间,赤黑的眼眸便流淌出令她尾椎发麻的爱意,她伸手捧住。
“当然满意。”
“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只要是你。”
接连三句情话,令林晏舟完全抛却嫉妒的情绪,满是笑意地蹭蹭她的脸颊,再邪恶的怪物都逃不开温柔乡,依偎在恋人的身边,可以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袒露,这种震颤灵魂的亲昵令他深深迷恋。
魏婧安接下来的话却令昏昏欲睡的怪物身躯一颤:“我奶奶......嗯,她是你派来的吗?”
奶奶总是坐在河边发呆,有好几次睡梦中醒来的小女孩就会发现奶奶的半个身子泡在水里,上半身像是扎破的气球般漂浮在水面。
如此恐怖的一幕,早已在记忆的润色里变得理所当然,那些曾经匪夷所思又惊恐的画面,成为小女孩的噩梦,她安慰自己都是噩梦。
白天的奶奶过于冷淡。
魏婧安只当她是年纪大,不便于行动。
直到在电光火石间,她记起在清水村的那天,清晨和林晏舟漫步在小溪边见到的那只飞快流窜的章鱼。
林晏舟嗯了声。
他问:“婧婧还想着它?只是只用来安顿你的借口罢了。”
凑上前,用亲吻来夺回魏婧安的注意力:“它只是一只拥有低等智力的章鱼罢了,那具身体的主人早已在睡梦中度过余生了,你平时面对的‘奶奶’,是具被章鱼填充身体的尸体......害怕了吗?恶心了吗?婧婧不会再把依恋的情绪分给其他人了吧......”
魏婧安确实觉得恶心,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话,过了会儿,才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的?”
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软触涌来,裹住她,像是把她裹进棉花堆里,不同的是,棉花是被雨水浸湿的潮腥粘腻,在这样非人的诡异的环境里,魏婧安的心绪竟然异样的平静满足,她用双手努力越过堆压的软触,抱住他的腰肢。
听他柔声说:“这个啊,说来话长......”
林晏舟轻搂着她。
又说:“婧婧困了吧?我们明天再去收拾房子,今晚在这里睡吧......我讲给你听,边听边睡......”
魏婧安就拱进他的怀里,睁着明亮的眼睛催促他快点说,虽然他还没有开口,但是想到两人在很久之前,不,是林晏舟在很久之前就注意到她,并且悉心的照顾,她的心里就像是开了漫天遍野的小花,每朵小花都在迎风招展——
她迫切地想要阳光降临:“快说呀。”
林晏舟的胸膛发出震颤的笑声,四面八方涌来的软触轻拢着她,蠕动向她腰侧伤疤的位置,滑腻的软触在上面怜惜地蹭来蹭去,仿佛在轻轻叹息,又像是在道歉。
“那时的你,裹在襁褓里,可真是个——甜美诱人的食物啊。”
......
林晏舟最初对人类的认知,是来源于母亲。
怪物嗜杀。
恐惧、战栗、血液。
为它们深深喜爱。
哪怕是同族,也难逃强者的齿牙。
弱者为强者所有,天经地义。
它们没有仁义道德,不讲种族繁衍,哪怕拥有智商和超脱自然的能力,长久存在体内的暴虐基因是它们行动的标准,亿万年前统治世界的霸主们,早已在厮杀中所剩无几,长久地沉睡,使它们在饱餐后生出了好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