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挨在一块睡。
三间卧室,最大的那间应该是爸爸妈妈睡的,另外两间差不多大,倒底哪间是自己的呢?
禾禾晃着妈妈的胳膊:“妈妈,哪间房间是我的啊?”
钟卉牵着禾禾,带她到靠南的那间次卧:“这个房间是你的!”
靠南的次卧离主卧更近,房间也稍微大些,钟卉一早就想好了给禾禾住。
禾禾眨了眨眼睛:“那对面的小房间给谁住啊?”禾禾把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想了一圈。他们平时也是偶尔才过来,小姨和小姑也很少在家里住。
难道是明明哥哥住?奶奶之前一直想把明明哥哥的户口迁到家里来,到清荔念中学。妈妈没答应,说家里房间不够,现在多了一间房,明明哥哥是不是要过来上学了?
钟卉将禾禾带到朝北的小房间,将她的小手拉向自己的腹部,笑眯眯地看着女儿,一时没有说话。
禾禾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妈妈,却见妈妈眼里亮晶晶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给小宝宝住!你要当姐姐了!”
禾禾彻底愣住——她要当姐姐了?!
江晟几年都难得去校门口接一趟女儿,结果忘了已经七月份,学校放假了。
这事说出去多少有些丢份,没接成女儿,他心里挺不是滋味,只好直接将车开回职工楼。职工楼离厂小学也就一脚油门的功夫。
江晟将小汽车停在职工楼下的大铁门前,一群小孩一拥而上,好奇地探头探脑。
李婶的杂货店门口几个男人正坐在一块聊闲天,看到小汽车开到跟前,都齐刷刷地看着从车里钻出来的人。
李婶脸上笑得像朵菊花似的:“哟!江老板回来了?这是打哪发财来?”
江晟扯了扯嘴角:“发什么财啊!赚点辛苦钱罢了!”
旁边几个聊天的男人跟着起哄,“江老板赚的是辛苦钱,那我们这些留在厂里的赚的是啥钱?”
“啥钱?他是辛苦钱,咱是血汗钱!”
“江老板发财了,老婆连国棉厂的工作也看不上了,主动替人分流,回家当阔太太啰!”
江晟眉头微皱——钟卉这是又搞出了什么妖娥子!
李婶在后头喊道:“钟卉一早带着禾禾出门了。这会不在家里。”
江晟转过头:“她们去哪儿了?”
李婶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江晟一手夹着皮包,一手拎着给禾禾买的东西上了二楼,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栏杆上的花盆还在,门边的蜂窝煤码得整整齐齐,煤炉子上还煨着火。
虽然家里已经买了煤气灶,钟卉不舍得用,平时烧水煮饭还是用煤炉子。
江晟看了看手里的包,决定先把给禾禾买的东西放下来,幸好钥匙他还留着。
……
一进屋,江晟就发觉不对劲——家具的位置全不对,多了很多他没见过的东西。
地板也擦得很干净,江晟的解放鞋已经在地上留下一串黄色脚印。
他懒得管,将给女儿买的东西随手扔到桌上,便拐进厕所,这尿都憋了一路了。
厕所在厨房里头,没有窗户,江晟掀帘子进去,随手拽了拽门边的拉线开关。
“啪”的一声,头顶的白炽灯亮了,江晟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眯起眼睛抬头看了一眼。
从厨房出来,他在屋子里转悠了几下,晃到卧室门口,一抬眼便看到镜子里囫囵人影——梳妆台碎成两瓣的镜子已经换过了。
江晟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盒,才发现打火机落在车上了。进厨房摸到一盒火柴,划了一根点上烟,顺手将那盒火柴揣进兜里。
才一个月,就能把这地儿整得跟别人家似的。
江晟啜了啜牙花子,吐出一口烟。
从屋子里出来,带上门,迎面撞上隔壁的王茹。
王茹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从琼海回来了啊?这是特意回来给禾禾过生日的吧?钟卉带着禾禾去你们家新买的商品楼了!说是看完了带她去吃美国佬的家乡鸡!”
江晟脸色不太好看:“刚才楼下碰到几个人,说钟卉主动替人分流?是怎么回事?”
……
钟卉不知道江晟已经回来了。
虽然之前已经接到他的电话,知道他就这几天回来,具体哪一天她还真不知道。他赶时间,她也赶时间,要办离婚证最好在15号之前,15号之后她要跟钟妙去外地进货。
她倒不着急,离婚这事,有人比她更急。
看了装修的进度,顺利的话,她和钟妙从五羊城进货回来就差不多了。
赶得快的话,新世界店面开张的时候,房子也能装修好。
又开店,又搬新屋,也算好事成双。钟卉很高兴,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杨念远:“说好的!按天付工钱给你!”
外头外包的电工一天工钱40块,钟卉两天一起算了100块给他。
杨念远把钱揣进兜里。一旁的李大头大声道:“杨工,客厅这个工程电灯你再帮我看看,好像有点接触不良。”
杨念远踩上楼梯,用旋凿拧开看了一眼,里面的线松了。
把线接上,灯泡立刻重新亮了起来。杨念远给裸露的电线粘上电工胶带。
李大头很满意:“这下晚上可以让泥瓦工加班干了!”
钟卉揽着禾禾看着顶上的白炽灯,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她以为是物业的工作人员,刚回头,一旁的禾禾像个小炮仗一样冲到那人怀里,“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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