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书惊奇地看着队伍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
那天谈起来的时候只有他和赵景巍、柏溪三个人, 他本以为是他们三个一块儿出去,没想到康宇也在。
晏承书刚和伤心小妹妹聊完心事, 现在还在知心大哥哥状态没有调整回来, 看到康宇,柔和地打了个招呼:“午间你陪我聊天,没想到晚上又见面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 晏承书才发现康宇其实是个面皮薄的冷面酷哥, 先前在匈奴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
还是现在相处起来舒服, 还会带好多有趣的东西来, 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宽广了许多。
康宇听到晏承书的声音, 侧过身点头:“我奉命保护你。”
晏承书手一抖,脸上的笑容僵了些:“哈,你, 大材小用了。”
康宇茶色的眼睛安静看着他, 抿唇, 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不是大材小用。”
又来了, 这个冷面傻酷哥, 脸皮是真的薄,而且好忽悠,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
晏承书不自觉朝他走过去些,试图给赵景巍和柏溪腾出来些空间。
中秋夜的大街张灯结彩, 人山人海, 他们没带多少人手, 百姓兴冲冲跑来跑去, 有时候也容易被冲撞到。
康宇沉默着给他让开一些位置, 不动声色把人护着。
今天的晏承书把所有头发都高高束上去了, 露出一张清隽无双的脸,即便脸色苍白,脸颊有些消瘦,依旧挡不住无双风华,有不少大胆的路人偷偷瞄他。
他们这一行各个模样都是人中龙凤,气质非凡,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就会有人朝这边看一眼,晏承书自认病号,也没发觉有些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只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三人才知道,他有多么耀眼。他如玉般高洁明亮的气质,在人群中像是发着光,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然后就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前方传来欢呼声,晏承书顺着声音望过去,康宇如往常一样将自己打听到的东西讲给晏承书听:“那边是在选月仙子。”
“月仙子?”晏承书有些好奇:“是有什么典故吗?”
“嗯。”柏溪不甘被冷落,抢过话头:“嫦娥奔月,本是个悲情的本子,但是清倌们倒是不在乎。嫦娥以姿容闻名,她们争夺的便是这姿容第一的彩头。”
康宇是现任镇远侯,论品级和柏溪平级,被抢话头,也不恼,安静护着晏承书往前走,见柏溪不再说话,才出声问道:“要去看看吗?”
晏承书是有一点兴趣的,但不多。虽然赚积分的想法也淡了,但有机会的话该赚还是赚。他时间有限,就不浪费在观赏上。
他遥遥朝那边看了一眼,摇头:“知道热闹便好。”
“京城百姓变了很多。”他是指原主离开时看到的画面,宴国上下贪污成风,百姓易子而食,他离开时,刚见到一批难民涌入,冬季严寒,京城却遍地是衣不蔽体的乞丐。系统为了让他重视任务,还特地把那个画面放给他看过:“吾辈奋斗,便是想人人安居乐业,让吾辈子子孙孙不受吾辈之苦难。现在看到他们的日子在变好,我已经很开心了。”
赵景巍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何不多看看,到年底的时候,街上还会有舞狮舞龙的艺人出来卖艺。百姓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好转,未来还有很远,你可以一一见证。”
这个问题晏承书没有正面回答,他今夜的笑容非常多,也不吝啬给予赵景巍:“有你和柏溪推行新政,有康宇镇守边疆,巍国终会有百花齐放的一天。巍国百姓何其有幸,内忧外患有你们齐心相抗。”
柏溪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一双琉璃目浸润茫然,受宠若惊:“我没想到你还会肯定我。”
晏承书心想这一刻终于来了。
他就知道柏国忠的事情肯定会成为柏溪的心结,说不准还会产生信念动摇,所以一有机会就会将话题将这上面引。
现在柏溪愿意主动接茬,他马上正了神色:“因为你值得肯定。柏溪,很抱歉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这些话。”
“时间如巨轮,推着人的日子往前走,没有谁会活在过去,只有硬生生把自己困在往事里承受碾压的人。”
“可你看看这热闹的人生百态,往事不重要,重要的永远只有当下。你若是敞开心扉,接纳自己,便该想起现在百姓的幸福生活,与你有着莫大关系。”
有些事柏溪自己忘了,晏承书便帮他回想起:“如果没有你出生入死接应赵景巍,现在或许不会有巍国;如果不是你深入虎穴引诱世家露面,不会有百姓现在的富裕;没有你起早贪黑推行科举之策,无数寒门这辈子都没有奔头,只能碌碌无为一生,生下新的寒门重复庸碌的日子……你是不是英雄,与你的背景无关,与你的家庭无关,只与你自己做了什么有关。”
柏溪在大庭广众之下悄然红了眼:“我仗着我爹虚假的好名声,才拿来了户部尚书的名头,区区十八岁的毛头小子,我能当户部尚书,本来就是骗来的。”
晏承书叹口气:“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看向赵景巍:“若是柏溪只有柏国忠的荫蔽,你会让柏溪当你的户部尚书吗?”
赵景巍知道晏承书在做什么。
他看向柏溪,沉声道:“我身边即便无人,也不会随便动用一个只有祖上荫蔽的小孩。若是靠父辈的照顾就能当上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现在应该人声鼎沸。”
柏溪眼神颤动,晏承书趁热打铁:“所以你看,并没有什么谎言骗来的位置,而是这个位置本就属于你,你是最适合的人,你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