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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个什么?滚远点吧!!以为自己很了解吗?!!
但她没有发作,她现在不是在自己家。
反正也是待在宗门里的时间较多些,裘漠似乎是怕她无聊,所以一开始派人拿了些杂务给她处理。
南荣红上手竟然出奇地快,而且每次都处理地相当完备圆融,连专门的管事都不比她。她似乎也对此比较感兴趣,当然,也或许是将对武学不得寸进的苦闷寄托在了这些成就感上,总之,她手上的事务越来越多,越来越核心,甚至裘漠有时也会将一些大事与她交流,拜托她做决定。
裘卓一日一日长大,锻体门的产业也愈来愈蒸蒸日上,慕名而来的弟子越来越多。南荣红看着欣欣向荣的锻体门,总觉得这段时间内心的躁动终于被安抚了些,直到她又被抽了响亮的一巴掌。
她甚至是听到侍从们的交谈声才知道,那天是宗门的功勋会,大殿内极其热闹,亮如白昼,裘漠站在最中心,各位长老举杯相庆,各式各样的恭维声不绝于耳。
“有此掌门,锻体门未来一片明媚啊!”
“辛苦辛苦!这段时间真是辛苦掌门了!”
“吾辈定将肝脑涂地,和掌门一起共进退!”
裘漠仍是那般笑着,将所有一切尽数收下。他站在最光亮的地方,而南荣红隐在黑暗里,没有得到任何眼神。
她蓦然想起裘卓写的话,说,父亲像大树,支撑着天地……
南荣红面无表情地想,他是大树,那自己是不是土地。大树的根茎埋在底下,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吸取干净,路过的人得了荫凉,只会拍拍树干,赞一句:“真好!”
南荣红回了忘尘门,但忘尘门似乎已经没了她的位置。
她去找朋友,但朋友似乎都有些疏远了。不是故意的疏远,只是单纯的没有什么话说。近期的江湖大事,风云人物,她没有以前那么了解了,从前去东界的计划,朋友小心翼翼提道:“你……还去吗?”
南荣红想去,但她就顾虑了一会儿,朋友就善解人意道:“好啦。不用为难,现在没时间,以后总会有时间嘛!”
以后真的还会有时间吗?
南荣红再回锻体门,她想,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要尽快恢复修炼,再跟上朋友们的脚步,她是从前的南荣红,她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不知为何,这丹药的后遗症好像比她想象的还重。不是说修为只会停滞两个月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毫无动静?
南荣红压下自己不安的心绪,她开始自学药理,为自己调配修复的灵植,只是将配方给了大长老,要他找齐灵材,却也石沉大海。
她本以为是这些灵材过于珍惜,难以找到,但她却发现,每找到一株,都提前供给了掌门或是长老。
“这些都是疗伤用的灵材。”大长老挠着头道:“不是不想给夫人你,只是……伤情等不得人啊!”
那她的需求就不紧急么??!
南荣红已经快到了一个紧绷着的边缘,她急匆匆回到西楼,却难得见到一直忙于事务的裘漠站在楼内,仍是熟悉的淡笑。
“夫人,你不必那么急。”他道:“你在锻体门最中心,谁敢来犯?出不了事的,长老和弟子们都会拼死保护你。”
谁要他们拼死保护?!
“若是没有,我便自己去找。”南荣红冷漠道:“正好刀圣广发碑帖,我早就想去很久了。”
裘漠道:“别去了,夫人,太危险了,我不舍得你涉险。”
南荣红冷道:“行走江湖哪能不危险?你在说笑么?”
裘漠站定看她,目光变幻一瞬,忽的柔情些许:“夫人,前几日卓儿刚测了根骨……他许是此前风寒导致,体质一直不好,根骨那般资质……我也不是很意外。此后,不需对他那么严厉了。”
南荣红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你什么意思?”
“夫人,再要一个吧。”裘漠道:“我知道你辛苦,但这次……”
南荣红尖锐道:“不!!!”
裘漠被她吓得一顿,道:“怎么了?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南荣红深呼吸,生硬道:“我功法特殊,不便受孕,你分明知道,还在开什么玩笑?”
若是再生一个女儿来,也这么送到别的宗门去作践吗?!若是根骨还是不佳,还得继续?!她脑子进水了也不会答应!滚吧!
南荣红见裘漠默然不语,还以为他歇了心思,刚想离开,就看裘漠轻轻笑了一下。
南荣红此生不会忘记,那带着些无所谓的轻佻口吻,好像戳破了什么小秘密般的调笑,把她所有未曾预料到、也永远无人分担的痛苦都屎一样踩在脚下,裘漠笑着说:“可你不是有丹药吗?”
原来你知道啊。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却还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你为什么知道?这丹药的后遗症到底是什么?你也知道吗?所以便是故意不说,故意不给药材,将自己耗在宗门里,处理那些你不愿意上手的事务,穷尽一切辅佐你。
父亲知道吗?母亲知道吗?兄长知道吗?忘尘门的所有长老都知道吗?
大长老对自己随意糊弄说药材紧急的时候,是不是其实在背地里暗暗发笑?
自己现在到底处在了什么样的境地里?自己还能回去吗?
若是非要南荣红排一个顺序,或许,这便是她第一次萌生出猛烈杀意的时刻。
这个人,这些人,要是能去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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