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毛永远停留在了最为光泽的模样。
“这是裘漠的本命灵兽。”薛灵秀传音道:“他陨落之时,也跟着脚步去了。”
原本锻体门众长老都已经给所有宾客安排好了坐席,辈分、资历,谁坐前,谁坐后,无一不考量,说来也怪,他们排出的坐席,竟然与方才大殿之外众人自发而出的站位相差无几。云闲一眼便看见了最高处的空席,那儿应该是给更重要之人留的。
谁?柳斐然为了避嫌,是不会来的。难道是昨日江兰催说的江奉天?他当真要来?
云闲再一看,就发觉,这些人给姬融雪和一行人安排的位置似乎都在角落。自然,能入席的都已经算是锻体门的贵客了,大部分内门弟子和全部外门弟子就连走进来都不允许,只是对比一些裘卓裘丹的位置,就很有些意思在了。
这要解释,也很好解释。
啊呀,你们虽然是年轻一代之翘楚,但是在场诸人,哪一个不是你们的前辈?哪一个阅历不比你们强?
眼看三长老虎目密切注视着姬融雪,只要她一疑问,便要进行解释,怎料到姬融雪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向高处走去。
云闲跟上,身后之人浩浩荡荡,直接将最近处的位置坐的满满当当。
姬融雪压根不需要解释,她不喜欢这排坐席的方式,便直接按照自己的心意坐了。
众人一下子愣住,三长老面上一惊,低声道:“小姬!你做什么?你的位置在这里!”
“抱歉,没看见。”姬融雪面无表情道:“但我更喜欢这里。反正都是客,坐哪里都无所谓吧。难道三长老还要给锻体门贵客分个三六九等?”
三长老怒道:“你真是——”
裘卓真是怕了她了,担心将姬融雪惹毛,接下来又要掀锻体门的底裤。平日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多人,汇聚四界门派,他怎么丢的起这个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待到掌门印到手,自己有的是机会收拾她,于是低声道:“三长老,无事。”
姬融雪这般直接占了他的位置,他便只能拣个较近的位置坐下,面上神情愈发郁卒了。
这一来二去,各方宾客看得目不转睛,直直惊叹。
云闲坐的高看得远,观众人面色,发觉一眼便能看出南界修士的神色要更惊诧些。
虽说南界也有一人升天全村吃席的习俗,但真的极少会有人在亲爹丧宴面前唇枪舌战,看上去随时就要打起来的啊!就算是已经分了家老死不相往来的几兄弟,老父亲葬礼上至少也要维持短暂的和谐,这样,这样实在是……
太让人心潮澎湃了!爱看!打起来!打得再响些!
“……”
而姬融雪,果真不负众望。
众人皆入座后,菜肴一一摆上。都是些能存放许久的冷面冷食,上来十多盘,愣是找不到一盘冒热气的。
云闲翻了翻,传音道:“大师兄,你说裘漠是被毒死的,是从哪里看出?看得出是用的什么毒么?”
宿迟背脊如雪松,发丝微垂,道:“外表无异常,内部生机全无,若非精通药理,否则看不出他因毒而死,只会认为是正常病逝。”
怎么还精通药理了,天底下还有师兄不会的东西吗,云闲想起什么,匆匆道:“大师兄,你等下。我拉你进传音阵,薛兄会稍懂一些。”
宿迟很快被挪进了六人小阵里。原先是有七人的,即墨姝走了之后,魔气消散,得下次重新再加了。
“欢迎大师兄入群。”云闲道:“掌声!”
薛灵秀:“……”
祁执业:“……”
姬融雪:“啪啪啪。”
乔灵珊:“喂。云闲。那边的三长老好像要吃人啦!”
云闲为防传音被偷听,让宿迟用了符,再由他主动构建音阵。宿迟修为和众长老相差无几,现在三长老只能知道这群人在公然拉群说小话,却听不清楚到底在议论些什么了。但是想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宿迟将方才说的话再度重复了一遍。术业有专攻,这下是薛灵秀的领域了,只是他注意的点不是这个,而是蹙眉道:“你也会药理?”
听起来语气有些不善。好像宿迟若是说“会”,他便拒绝与其沟通了。
云闲想,薛公子真是个很奇怪的男子。有时心胸宽广,被她薅了快一年羊毛不还钱也不在意,有时心胸又只有芝麻那么点大,比如现在。
“不精通。”宿迟道:“只是碰巧见过此毒,广陵丹。”
“广陵丹,我有所耳闻。症状也的确如你所说。”薛灵秀否认道:“只是,这毒罕见,用毒条件也苛刻。中毒之人必须得本就负伤或是重病,还需日积月累地下药,最后还不一定能成。就裘漠的情况,用这毒下药,不如再等五年让他自己死,那更没有痕迹了。”
云闲愕然:“这样说,那毒丹下不下有什么区别?”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这本就不是用来害人性命的,云闲。”薛灵秀沉吟道:“这是一些宗门研制出来施刑逼供所用。”
外表看似毫无痕迹,只是伤病拖累,所以导致人虚弱,昏沉,无法起身。
但实际上用了此丹,内里如同焚炉烧灼五脏六腑,剧烈疼痛,却有口无声,说不出,喊不出,只能忍耐,再忍耐,持续到快要死去的那段时间,终于回光返照,会让人以为自己性命有所希望,实际上再过三月,便会衰弱致死。
“好狠的毒丹……”乔灵珊感叹道:“薛道友,你知道是哪些宗门吗?”
“忘尘门是首创。”薛灵秀看向还未进殿的南荣红,女子风姿绰约的背影在风雪之中,静若浮萍,他低低道:“南夫人,便是忘尘门出身。”
一行人毛骨悚然。
说老实话,不怪锻体门不怀疑,在来到这里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