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城里转了一圈。
小承乾跟杜如晦一同垂头回到驿站。
外头柳条抽芽, 春风迎面，黄昏时还有夕阳美景，不管如何看都是极美的。
“凛冬已过, 春日来临, 一切都会好起来。”小承乾开口。
杜如晦侧目, 发现拔高一些的小殿下眉眼间已经有了棱角。
“殿下可知如何改变现状。”杜如晦问道。
这种推行全国义务教育的事情,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完全没有历史可以参考。
只能不停在脑子里模拟每一阶层人遇见这种问题会有的反应。
比如世家，比如普通民众, 底层百姓。
不管如何模拟，都离不开人性。
百姓都是单纯的, 同时也会有一些愚昧的坏的。
这次跟着殿下出差，可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思及至此，杜如晦闷闷咳嗽一番。
他这身体突然有些跟不上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教育的落实跟差事的完成。
若是死在半路上……
杜如晦视线再次落在小殿下身上。
殿下眉眼干净，是以往的帝王都不曾有的。
有这样的新皇, 是百姓之福，。
但是陛下身体健壮, 殿下成人后, 依陛下的身体，怕是能继续在位几十年。
也不知殿下日后会有什么造化。
都说人老了就会昏聩。
若是陛下年迈昏聩了。
杜如晦没有继续想下去。
耳边传来小殿下声音：“百姓不愿意让孩子读书，不想让耽搁干活时间, 那是以往的战乱让他们对粮食看的紧迫。
若是他们知道读书后选择更多，挣钱更多，填饱肚子变的更容易，就会很容易普及了。”
若是有天上掉馅饼的举措下来。
百姓自是不敢尝试的。
而敢第一个吃螃蟹的, 往往都会变成人生赢家。
“我们需要的是时间, 村里学堂有几个孩子稍稍年长一些, 等他学习一年能打算盘能算账后，就安排他半工半读，当挣到的白.花.花银子带回家里，谁不眼红呢。”
小承乾开口。
杜如晦听罢笑了一声。这倒是个办法，但是依旧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教化这种事情，本身就需要时间。
走不得捷径的。
“殿下打算如何作为？”杜如晦问道。
小承乾说道：“大唐各地都有父皇的暗探，想来每个二里寻一个读书的典型，让此人来年去做工挣钱，不是困难的事情，典范竖立出来。
只要不太笨，都会让自家孩子走上这条路。”
小承乾开口。
杜如晦笑着点头。
小殿下竟然惦记上陛下的派往各处的探子。
可真是胆大。
但是确实是良策。
现在需要他们用心去做的就是，将那些贪污银两的从重处罚。
大唐才刚刚安稳，必然得用重刑才是。
二人坐在驿站里。
杜如晦写着书函。
时不时咳嗽一番。
突然他咳嗽声加剧，看起来要咳死一般。
小承乾立马上千，给杜如晦拍了拍后背，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杜如晦伸手接杯子。
小承乾眼尖的看见杜如晦手里的手帕竟然沾染了血迹。
……
咳血了！
一般来说，咳血的人都会命不久矣。
不应该啊，杜如晦在史书记载是贞观四年才嘎了。
这还差两年时间呢。
小承乾是学过医术的，现在医术已经很不错了。
他抓住杜如晦的手腕，把脉一番，眼神恍惚起来。
……
这身子骨看起来还真的是油尽灯枯的样子。
为什么呢？
小承乾摸着孙十常做出来的减小百倍效果的洗髓丹，递给杜如晦一颗。
杜如晦没问这药是何物，从哪儿来的，小殿下给他定然不会害他。
用温水将药丸送下去。
他收回被小承乾拉着的手腕。
含笑道：“可是吓到殿下了？”
“没有。”小承乾摇头，他见识过很多死人的。
之前给李靖送粮食，送到战场上，那地方入眼之处断壁残垣，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见识的小皇子了，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战争这个事情，本就是极为残酷的。
此刻杜如晦虽然吐血了，但是没死啊，只要没死就会有办法，倒不会被吓到。
杜如晦笑了笑，越看小殿下越满意。
储君大概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去。”杜如晦开口。
小承乾盯着他脸色看了许久。
又抓过杜如晦的手，感觉到孙十常配的药已经慢慢开始起作用，杜如晦暂时也死不了，这才离开此处。
小凤凰这会儿还在抄写道德经。
这种典籍，每每抄录一遍，就会觉得心灵都被洗礼了，整个人舒坦的不得了。
她都快上瘾了。
不过，欲速则不达，她虽然还是一只年幼的凤凰，但是清楚知道，无论何事都不能过分沉浸。
听见后头脚步声，感受空气中的气息。
知道来人是小承乾。
瞬间将手里的毛笔给放下。
“外面怎么样，有什么好吃的吗？”
“明日带你去吃鱼脍，洛阳的鱼脍算得上一绝。”小承乾开口，他走在路上时听人说过。
鱼脍什么的，他并不爱。
生吃的东西他总觉得会有虫子。
但是，大唐还没有那么多品种的寄生虫。
即使吃出问题，也可以即使治疗。
若是小凤凰喜欢，他陪着小凤凰去吃就好啦。
小凤凰乐滋滋点头。
鱼脍什么的，她没吃过呢。
她拉着小承乾走到书案前，指了指自己写出来的道德经。
“你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有进步。”小承乾盯着小凤凰写出来的道德经，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这些字迹竟然会转动，还跳跃。
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
这些字又安安静静的平铺在纸张上。
真是好生奇怪呢。
“我定然是累了。”小承乾说道。
小凤凰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