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铱其实一直都有点没法完全捋清自己的思路, 她对32号模拟空间的世界观解密有一些不能细想的地方:
“它”到底是强是弱?如果真的强到可以更改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侵蚀她的记忆、操纵她的意识?会不会她的记忆已经被更改过了?会不会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人是没有办法判断自己记忆的真假的。
万铱之前暂时只能得出:可能“她是参赛选手,记忆无法被侵蚀”, 不然“它”这么强, 她不应该有9.8%的预计胜率。
可这个论证明显是有问题的。
与其说是论证, 不如说是猜测。
就像解数学题一样,证明某三角形中的一个角是直角,前半部分都推理论证,中间忽然插一个“因为我叠了一下试卷, 这个三角形的其他两个角拼在一起像直角, 我猜他们俩的度数加在一起是九十度”。
她已经在7号模拟空间吃过一次亏了, 仇衍设的那个局就是完全契合全知之眼胜率的, 可他设的局和7号模拟空间的真实世界观是相反的。
不能靠场外因素来反推场内局势。
也就是说,既然有这么大一个漏洞——“它”那么强, 却无法侵蚀万铱——那么很可能万铱目前的世界观推论有一部分是错的。
所以, 有两个可能:
①要么林在原是“它”设置的幻觉,万铱的意识已经被“它”侵蚀了;
②要么林在原是真的,“它”真的没有侵蚀万铱, 万铱之前的世界观推论有一部分是错的。
到底是哪一个呢?
万铱凝神看向楼梯口的那个眼熟的瘦高身影。
他穿着和上次见面一模一样的白色连帽衫,右手拿着手机,手腕上依旧戴着万铱问过的那个银手镯。
“我叫林在原。”白色连帽衫小哥自我介绍道,他敏锐地看出了万铱的不信任和戒备,有点局促地攥了攥自己的衣角,表示出十足的社恐气息:“谢谢你之前送我水果, 我女朋友很喜欢吃。”
他没有上前, 不知道是为了缓解当下的恐慌气氛还是单纯因为社恐和人聊起天来容易紧张, 有些絮叨地说:“我和我女朋友认识就是因为蜜桔呢……是一个夏天, 在高中门口的大树下面,有个老奶奶在卖蜜桔,她送了我一个……嗯,因为我念书的时候特别穷……”
万铱的高中,鲁斯兰第一中学门口也有一棵大树,大树下面也常有个老奶奶在卖水果。
“它”在用她的记忆来拼凑林在原的人设吗?因为她的队友和她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另一个世界的样子,“它”只能在她的记忆中窥见。
万铱眨眨眼睛,开口问:“你念的也是鲁斯兰第一中学吗?我是24级的学生。”
林在原的语气逐渐从社恐向正常人靠拢,他说:“我是隔壁二中的21级学生,不过我女朋友是24级的,在鲁斯兰第一中学念书。”
鲁斯兰州是个小地方,稍微好点的学生都在一中,二中的升学率极低,听说校风也不太好,学校里混混横行,老师根本管不住。
万铱:“我去年回鲁斯兰,正好有去二中,二中门口晚上好多小摊,我以前都不知道。因为一中门口没什么摊子,我先入为主,以为二中那边也没有。”
林在原惊讶地说:“有的,一中门口有的,学校门口都有的。一中门口常见的就有狼牙土豆、紫米饭团、车轮饼、炸串、热卤鸭腿……”
万铱:“!我晚上从来没见过,真的,我念了三年书,从来没见过。我说的是学校门口,你是不是说学校旁边那个十字路口,我不走那个十字路口。”
林在原反驳道:“不是,我说的就是学校门口。我经常站在门口等我女朋友,除非下雨,否则基本每天都有小摊卖东西。”
万铱愣住。
她以为,要是这个“林在原”只是“它”捏造的幻象,“林在原”的一言一行都会尽力和她的记忆靠拢契合。
万铱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纳尔星和32号模拟空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它”根据她的记忆去构造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必定会失真和矛盾——就像盲人摸象一样。
所以最佳的选择就是完全顺着她的记忆走,来获取她的信任。
但是面前这个白色连帽衫小哥并没有一味顺着她的话茬,他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对万铱和他记忆矛盾的地方,他选择相信自己的记忆。
万铱想了想,有点明白过来,说:“我懂了,我会逃掉晚自习去给人家做家教,等做完家教再回学校写作业。我走的很晚,一般都是我锁门,每次我出来,学校门口都没人了——自然,那些小摊也收摊了,所以我从来没见过,因为我的作息正好错开了。”
林在原:“确实。”只要够巧,人是可以完全不知道就发生在身边的某件事的。
万铱再次提问:“能冒昧问一下你的无限定是哪个序列的吗?”
如果林在原的无限定是冠冕系列的,她可以直接复制过来,检验一下他的真假。
林在原并不避讳:“可以,我的无限定是宝剑序列的,Ap-4。”
宝剑序列可是体质变异,万铱有些惊讶,这个白色连帽衫小哥气场非常弱,一点也不像可以随时撕开衣服变成肌肉猛男的样子。
林在原见万铱的情绪稳定下来,也没有继续往上走的意思,松了一口气,提议道:“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太危险了。”
万铱立刻重新拾起警惕:“为什么说这里危险?”
林在原说:“32号模拟空间是有灵体的,这个你知道吗?”
万铱点头。
林在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灵’,32号模拟空间的‘灵’和我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