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老佛爷过节,舒妃自然也在一旁——她跟太后身边的贵嬷嬷说了不少好话,眼看着太后已经有所松动,只消趁热打铁再添把火就好。
说起来也没有比她更适合抚养皇阿哥人选的了,难道真要给婉嫔那个贱胚子吗?
等到折子戏开场,在座都有些骚乱,豫嫔怎么写的这种故事,也太失风雅了些。
孔雀公主也就罢了,好歹都知道圣僧坚贞,不会为邪念动摇,这美人计怎么还公然搬了上来?
太后却看得津津有味,她老人家没谈过恋爱,跟先帝爷始终是公事公办的关系,可她对西厢记、牡丹亭这类故事却很能欣赏,也爱赏好花,看美人,这回的小旦比起盛淮山更胜一筹,身段袅袅,唱词凄婉,尤为动人心弦。
郁宛原本担心悲剧性的结尾放在节日会有些扫兴,不过太后看了却深以为然,“这西姐虽有苦衷,可她凭一己之身惹出父子聚麀之诮,也实在称得上红颜祸水。”
死了就合乎情理了。
婉嫔浅浅笑道:“依臣妾看,这倒是个糊涂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况为了一个渺茫的目标把自己给赔进去,设若吴王父子竟没上当,岂不是全白费了?”
舒妃这会子偏要展现真性情,“婉嫔妹妹此言大错,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又何须计较成败?那西姐身负血仇,自当尽心竭力,以报答越王对她知遇之恩,何况越王昔年已经立誓,但凡一女存世,也要灭亡吴国,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何不粉身碎骨以全其忠义?”
这话甚是慷慨激昂,婉嫔笑了笑,不再反驳。
舒妃正在得意,她方才所言自是暗示皇太后为她知己,可皇太后非但未露出欣慰之色,脸色反而难看了几分。
这劳什子毒誓,听着怎么分外耳熟?对了,昔年叶赫部也是如此。
舒妃柔声道:“太后娘娘,臣妾之前和您说南三所的十一阿哥……”
太后的声音遽然冷下,“算了吧,十一阿哥交给你抚养,哀家可不放心,你自己的十阿哥都照顾不好,哪里还有余力照顾别人的?”
舒妃:……
这老虔婆莫不是疯了?她究竟哪句话得罪了她,忽然间变了颜色?
莫说舒妃百思不得其解,众嫔妃也都十分纳罕,老佛爷平日待舒妃不差,舒妃又肯捧着她,如今怎么生了嫌隙出来?
又哪里晓得只是因为姓氏的缘故。太后礼佛,凡事也格外讲究因果迷信,虽然野史当不得真,可听后心里总堵得慌。舒妃又姓叶赫那拉,若真是跟爱新觉罗命里犯剋,十一阿哥到她宫里能过得好么?永瑆年岁又小,但凡多生两场病,保不齐就跟他那些苦命的哥哥弟弟一样下场。
也是她先前疏忽了,竟没想到这层。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太后这下说什么也不能将十一阿哥交给舒妃——她为什么不要残废的偏要那个健康的,生怕祸害不够?现在看也是其心不正。
还好自己没上当。
等到五月下旬,皇帝太后商议,还是婉嫔最为妥帖,便让她充当两位皇阿哥的养母,如此倒也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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