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祂那么厉害,怎么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对,一定是你还不够努力……”
被近乎暴力的对待,白岐玉却不为所动,语气仍那样的平稳而淡然,仿佛二人聊的不是可怜的他自己,只是第三人的不起眼的小事。
“不去思考这个问题,我、我们,还有你,都能继续很好的过下去。这不好吗?”
“你懂什么……我的太岁爷,我无可替代的唯一父,怎么能就这样消失啊……”林明晚语不成句,“你真的都不记得了……我是你第一个言灵的产物,当年,我顺着本能去找你的时候,你正和祂在吊脚楼里厮混……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刚下过雨,云南的空气很清新,青翠的竹林和灌丛中虫鸣杂乱,你抱怨太吵,吵得你睡不着觉,然后我一进门儿,你震惊完我的出生后,就让我去杀虫子……”
白岐玉静静地倾听着,像一位游离尘世的神。
他这副面容,倒有些和林明晚记忆中的“白太岁”重合了,林明晚恍惚的松开了手。
“那时候……我懵懵懂懂的,只知道你是我的造物主、是我的父、主人与王,我要为你赴汤蹈火、做一切你渴望的征伐。现在想起来,你一定觉得很好笑吧……小腿儿高的小屁孩,五官都还不清晰呢,就傻乎乎的说,‘我帮您把全部吵闹的虫子都杀了’!”
“但你没有成功,”白岐玉轻轻地说,“因为你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虫子’。”
林明晚浑身一震:“……你……你记得?”
白岐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尽管如此,你还是很乖的进了竹林找‘虫子’。你没发育好,站都站不稳,摔的满身泥水,脏的像泥巴成的精。第二天早上我拉开门儿一看,门口什么东西啊那么脏那么丑,就骂你‘快滚’,你特别伤心,藏进林子里一个多月都没出来。”
“你!你竟然记得?!不,不……”
“后来,还是我和祂在寨子里呆够了,要去别的地方玩儿了,你才自己蹦出来的。你以为我们把你忘了,或者是要把你抛弃,特别伤心愤怒,又哭又叫的,像是失心疯了,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我还说‘这么废物的幼崽肯定不是我的吧’,把你弄得差点背过气去。”
林明晚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泪水与愤怒都凝结在了眼中,不敢置信的瞪着白岐玉。
因为他每个字都说的没错。
那时……他刚萌生意识,思维和心智都没成型,算是人类两岁前的状态。具体的记忆,大部分已经记不清了,但那种被抛弃、被嫌弃的感觉,至今深深烙印在脑海。
许久之后想开了,林明晚其实也明白,白岐玉不是恶意针对他的。
这家伙没有传宗接代的需要和经验,和人类传统的养育观念不同,对幼崽没有爱护之心很正常。他又养尊处优惯了,再加上洁癖发作,才那么对待他的。
后来,白岐玉接受了“这小脏孩子”是自己言灵产物的存在后,把林明晚一直带在身边,带他游山玩水,教导他“君子之道”。
诚然,他不是个合格的父或王,他傲慢、骄纵,只教他喜欢的或者他觉得正确的知识。他也对“小孩”没什么观念和责任感,经常抛下林明晚一个人呆着,和“丑的令人汗颜的大鼻涕虫”厮混,十天半月的不回来。
白岐玉不回来的时候,林明晚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秒一秒的等父王回来。晚上就把挂在天边,这样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
等候的时间真是太难过了,白岐玉离开后,世界就好像被清空了,什么都没有了。林明晚总觉得童年时期总充盈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灰调,那种无依无靠的、被至亲至信的人遗弃、嫌恶的童年记忆,仍影响了他的性格与处世之道。
但林明晚又很喜欢白岐玉离开很久后再回来的时候,白岐玉一定会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甜的很奇怪的榴莲,还有刺的人手疼的“稀有金属”。
有好多个晚上,祂闲的没事干,就去和宇宙中的东西打架,白岐玉就抱着林明晚,一起在又软又香的鹅绒床垫上睡觉,给他讲过去的故事,将诸侯争战时的笑话,地中海蛮夷之地的见闻。那些金戈铁马、异国风景的话语,编织成一个又一个温柔的美梦,他在父与王广阔又安心的怀抱中入睡。
他曾经问过,以后还会有别的弟弟妹妹吗,而白岐玉说,“小破孩子有你一个就够受了”。
他当时装的很委屈,但白岐玉从来不惯着他,也不哄他,理都不理继续睡,但他心里其实特别开心。
他是唯一的呀……是第一个产物、唯一的产物……父与王为数不多的慈爱都是给他的。
他只信任白岐玉,只依赖白岐玉,是他手中的剑与最凶恶的狗。连对祂都嗤之以鼻、报以敌视,因为他骄傲于自己是父与王的第一个孩子与最亲密的孩子。
所以,当白岐玉失忆、死亡,自己不得不与祂合作时,他感觉天都塌了。
三十年前,白岐玉找回记忆,林间的夜晚才重新放晴。
可他不再是唯一的产物了,新的产物一下就蹦出来两个,他还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就发生了。Kaico,白雪焰……
于是,林明晚更加黏着白岐玉,更加敌视白岐玉身边的人,甚至白岐玉和祂的化身离开公寓出去玩,他都要浮在空中监视,不让好不容易复生的父离开视线。
这是病态的,这是不对的,他自己也知道,但他就是无法释怀。
婚礼上,白岐玉笑得那样轻松自然,那样幸福耀眼,他抱着张一贺,与他亲吻,说出很傻的独属于人类的宣誓,什么“永远相伴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