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要是我不来救你,你有多危险?我是人民警察,我还能害你吗!”
“这些出马仙都是他妈的骗子,你没看到专家说吗,什么仙家附体都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你找一群精神病人看病最后就是人财两空!”
“不要……”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警察知道气头上和人解释没用,柔和了声音,转移话题,“你先跟我走,我自费请你吃饭好不好?烤肉、火锅,想吃什么都行,你清醒一下!”
白岐玉已经脱了力气。
他像一只死鱼,痛苦的瞪着失去焦距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双棱形的天窗外,一丝星光也没有。
“小伙子?”
白岐玉闭了闭眼:“不要管我了。”
“先跟我走……”
白岐玉睁开眼,声音支离破碎:“你什么都不懂。我……”
突然,他的眼睛瞥过了警察的胸前。
没有编号。
等等……
因为疼痛,大脑皮层活跃非常:出警的时候,警察不带胸章吗?
他很快想起自己最初被骗的时候,那两个警官也没有胸章。只印了两个名字。
后来他上网搜索,发现警察胸前应该有的是编码,不该有名字。
白岐玉突然觉得好笑。
看清一切都是虚妄后,他的恐惧与绝望退散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上警察英俊的脸:“张一贺,你给我滚。”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张一贺,滚!”
警察正义凛然的脸,一瞬如冰面破碎般扭曲、重组……
变成张一贺完美到邪性的脸。
他面无表情的说:“我这一切都是在帮你。我清楚你现在不明白,但日后,你会后悔的。”
“后悔?”白岐玉冷笑,“你知道我现在在后悔什么吗?第二后悔的,是来到靖德,住到那栋房子。”
“第一后悔的,就是见到你的第一面,没直接把你杀了!”
张一贺消失了。
消失前,不知为何,那张脸上是一种厚重的惆怅。
白岐玉很快唾弃自己,那玩意儿连人都不是,怎么会有如此高级的负面情绪呢?
……
幻境再次破碎。
浑身的痛楚与耳畔令人心安的喑哑噪杂的神调一起回归,白岐玉缓缓吐了一口冷气。
魂钉已经砸下了十九只。
那日,靖宗爷说,只要在日出之前,砸下七七四十九只,将“不该存在”的气钉出,白岐玉便能斩断与“污秽”的联系,重归洁净。
但前提是,他的一丝一毫,都不能再次落在“污秽”之处。过去的也是。
看着罗太奶愈发高昂的气势与战意,全程在庭院长廊待命的韩嫂稍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担忧的望向裴世钟,后者一直在盯着手机,满头冷汗。
“还没联系我们?”
裴世钟咬牙:“没有。姐,我们……”
“再等等。”
“可是按照计划,他现在已经该出来了,不会还一直无信号的……”
韩嫂神色阴沉的打断他:“太奶这还算顺利,如果不行……不,不会不行的。”
“怎么了?”
一个细声细气的小孩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二人一惊,齐齐回头——
一个小女孩,从长廊深处慢慢走来。
瘦的出奇,皮包骨头,宽大的夹克外套空荡荡的,整个腹部用稻草织成奇怪的布料裹了一整圈。
她的脸色也不好,像是罹患了重病,看着就让人觉得很可怜,只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最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副与年龄不符的阴沉神情,任谁都不会把她当成普通的小女孩。
韩嫂朝她行了个颔首礼:“白仙家。您的身体……”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小云儿打断她,“你们在与‘祂’斗争?”
“是的。”
小云儿看向祭场的激愤战吼的罗太奶,神情复杂。
看清扭曲火光中的三大牲、稻草人棍、刺了满身尖刀的肉羊、肉猪、肉牛,还有高的离奇、猛烈燃烧的层层蜡烛们,她深吸一口气。
“靖宗爷的手笔。”
“是。”
“靖宗爷亲自出马……”小云儿喃喃,“会是好结果吧?”
裴世钟是个沉不住气的:“靖宗爷可是靖德的保护爷,怎么可能不行!”
他没说下一句话,但在场的各位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连靖宗爷都无法镇压,那么……
裴世钟打了一个寒战,飞速的把这个念头压下。
小云儿紧紧盯着祭场上云袖翻飞,战意昂扬的罗太奶,许久,轻轻的说:“也给我拿长/枪来罢。”
韩嫂一愣:“您……但是……”
小云儿稚嫩的面容露出一个很细微的笑容。
这是苏醒后,她的第一个笑:“如此战场,我万万没有避之不见的理由。那小儿与我有缘,亦与我有恩,我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韩嫂复杂的颔首,很快,取了两把寒锋明亮的长/枪。
小云儿掐手一算:“下个时辰,我会加入。你去与二神说一声。”
“是。”
那边儿,罗太奶开始了再一次的“厮杀”。
她高高挥舞着两只长戟,急促又狠厉的战斗着,仿佛在与空气中谁也看不到的敌人对抗。
突刺、旋转、发出金属撞击令人牙酸的“喀嚓”声。
翻飞的长戟上空,纯白帷幔剧烈的翻涌着,仿佛“看不到的敌人”触碰到了它们,暴露了存在的痕迹。
罗太奶突然发出兴奋到战栗的“啊啊啊——”,咆哮着扭头一掷,两只长戟如脱缰之马,一瞬没入五米之外的肉牛身上!
早已遍布各类凶/器的肉牛,这一击仿佛被刺到大型血管,“啵”的一声爆出黑血来,喷涌一地。
可谁都知道,这些祭祀用的生鲜,早就被屠宰厂放过血了。
小云儿眸光大盛:“不愧是靖宗爷!”
说着,她双手飞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很快,她高声大笑:“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