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扶手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隐隐有裂缝出现。
刺耳的声音让他很快回神,像是掩饰什么一般抬手推眼镜。
趴在脚边的虚拟体幼虎“嗷呜”一声,尾巴贴在地面微微摇晃。
叮咚——
一条视频通话跳了出来。
来电显示“奈泽组首领”。
柏宜斯·布卢默微顿片刻,平静地点开,内心意外得没有一丝波动。
“柏宜斯!告诉我,凶手是谁!”
视频中的老人极为瘦小,白发苍苍,几乎没有肉的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年迈衰弱,还没等柏宜斯·布卢默说话,便直接开口怒问,嘴唇气得发颤。
“是谁!是谁敢杀了我的孩子——”
柏宜斯·布卢默垂下眼帘:“请节哀,父亲大人,只是现在还在调查……”
“调查?废物!把修纳斯最后见到的那群人全都杀了!还有在场的,在场的所有客人全都抓起来一个个拷问,这么简单的方法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请冷静,父亲大人。”柏宜斯·布卢默平静地说,面上的冷淡与视频中愤怒的老人形成两个极端,“在场有动物团的首领,我无法轻举妄动。”
老人胸膛剧烈起伏,投来失望的视线,“以你的能力,难道做不到越过动物团去杀死那几个人类吗?两个人类作者,对吧。区区人类,你不是杀不了,而且不愿意去杀!”
“柏宜斯!那是你哥哥!有着同样血脉的亲人!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死得不明不白!?”
“……”
柏宜斯·布卢默面上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是重复地说:“很抱歉,父亲大人。”
老人像是被柏宜斯·布卢默的态度气到,剧烈喘气,猛地咳嗽不止,旁边伸来一只芊芊细手帮老人拍背。
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响起,像是含着失望般困惑不已,“柏宜斯,修纳斯是你哥哥,再怎么样也比那两个人类更重要吧,为什么不愿意去杀呢?”
“母亲,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
柏宜斯·布卢默像是感到疲惫般停下说话,闭了闭眼,脚边的幼虎停止摇晃尾巴,把脑袋塞在前爪下,像要把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我明白了。”柏宜斯·布卢默很快再次睁眼,面上恢复冷静,“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去杀了他们的。”
“太好了,妈妈一直都知道柏宜斯是个乖孩子,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吧,妈妈想你了,我们大家一起吃个晚餐吧。”那个女声惊喜不已,态度转变非常迅速,语气含着期待,完完全全没意识到自己儿子复杂的心情。
“等你解决掉杀害修纳斯的凶手,再回来,明白了吗。”
老人在旁冷不丁开口,他挥去女人的手,面色不愉地盯住柏宜斯·布卢默。
“赌场那边的事暂时不用管,我会让你堂哥去接手,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出凶手,杀死他!”
“我明白,父亲大人。”
视频通话关闭。
柏宜斯·布卢默看着恢复原样的屏幕,深呼吸一口,猛地把桌上的文件狠狠挥到地上。
“混蛋……”
他捂住脑袋,牙齿深深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大脑无法冷静下来,理智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看起来很痛苦。”
柏宜斯·布卢默猛地转头,“谁!?”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少年与他对视,那双金眸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显眼,头顶的猫耳微微颤动,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很轻松。
“……黑猫,风遥。”
柏宜斯·布卢默喃喃自语,很快一串等式在脑海中迅速构建。
戴兔子面具的那位青年与操偶师认识,操偶师属于最近那神秘组织,而面前这位黑猫风遥也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所以,黑猫风遥很可能是那位青年派来的!
“你、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柏宜斯·布卢默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像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拼尽全力地询问,“是不是他需要我?我要做什么?”
但出乎他的意料,不远处的少年只是直视着他,语气带了点遗憾,“你与奈泽组首领的对话我听见了,看起来是第二种。”
柏宜斯·布卢默敏锐察觉到其中的含义,不由自主地开口:“那只是权宜之计……”
“与我无关,判断你的价值是他要做的。”
风遥看了对面的柏宜斯·布卢默一眼,起身告别,“那么再见了,布卢默。”
“……”
柏宜斯·布卢默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似有似无的血腥气萦绕鼻尖。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如果我的价值足够多,他是不是会再一次选择我?”
“或许吧。”少年随口道。
“在你们组织里,他是什么地位?”
“心脏。”
柏宜斯·布卢默笑了,“那我就成为向心脏输送血液的血管吧。”
风遥准备离开的动作一顿,转而深深凝视对面的柏宜斯·布卢默,“太狂妄了。”
“不过既然那么自信,就做给我们看吧。”
语毕,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而柏宜斯·布卢默望着那块已经空无一人的单人沙发,嘴角在黑暗中扬起一抹弧度。
在他脚边趴着的幼虎“呜咽”一声,从尾巴处开始碎裂,一点点崩溃化作碎片散尽,成为星光在空中浮动,在某一个瞬间爆裂开来,跃出无数小小的蓝色蝴蝶,围绕着他旋转飞舞,细细碎碎的鳞粉飘落。
他从来学不会勇敢,学不会张扬,学不会守护家族那一套,无论实力还是天赋都无比脆弱,在以武至上的奈泽组中,他永远都担任着弱者的角色。
他本该有着自己的未来,却被扼杀天性成为羸弱的幼虎,束上锁链被困在名为“家族”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