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难怪父皇一直夸你有长兄风范,让咱们兄弟都向你学习。”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问题,可坏在太子刚好踏进门,好巧不巧地听到了这番话。
刘子岳看到太子眼底晦涩的目光就知道燕王肯定是发现太子到了,故意说这话的。
他们几个兄弟谁不知道太子心眼小,非常忌惮几个成年的兄弟,尤其是身为长子屡屡得延平帝赞誉的晋王,更是被太子引为平生大敌。
说起来,太子这个活不好干,干得太出色了,要惹皇帝忌惮,干得不行吧,又要遭皇帝嫌弃,后面还有一群兄弟随时插刀子,整日活在惶恐不安和猜忌中,万一皇帝是个老寿星,那等待更是遥遥无期,在这种高压环境中迟早要变态。
据史料记载,从大秦到清,受封太子能顺利登基的还不到一半,其他的大多不能善终。
这不,太子刚一来,燕王就给他下套了,故意挑起他与晋王的争端。刘子岳再次庆幸自己要跑路了,不用天天跟这些家伙斗心眼。
“二哥,你总算是来了,来来来,咱们先干一杯,弟弟我谢谢哥哥们这些年来的厚爱和照顾,此去南越,不知道有生之年咱们兄弟还能不能聚首,我先干了!”
刘子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将气氛炒了起来。
可能是看他这么识趣,自己彻底退出了皇位竞争圈,太子很给面子举起了酒杯。
但酒喝到一半,楚王又哪壶不开提哪壶,询问起了芙蓉院走火一事:“二哥,听说秦大人被父皇责令在家思过,将此事交由了刑部。现在可查出了失火的缘由,还秦大人清白?”
看着太子阴沉下去的脸色,刘子岳心里想骂娘。
案子的进度你们这些人精还不知道啊?非要在这时候戳太子的痛脚。
若今日不是他做东请客,刘子岳就找个借口开溜了,留他们几个自己玩。
在心里叹了口气,刘子岳赶在太子发作前,举起酒杯僵硬地转开话题:“大哥二哥……,听说南越有很多珍奇水果和海产品,大家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说一声,我派人给你们捎回来。”
太子深深地看了刘子岳一眼,举起酒杯跟他一碰,然后一饮而尽,紧接着站起来揉了揉额头说:“七弟有心了,东宫还有些事,我先告辞了,去了南边多保重,想回来写信给我。”
说罢,无视了晋王几人,大步出了包房。
房里沉寂了片刻,吴王笑呵呵地说:“二哥最严肃了,在他面前我喝酒都不自在。他走了,咱们可以敞开怀随便吃了……”
说得太子跟个恶霸似的,但实际上却是他们在一起排挤太子。
不过刘子岳也对太子升不起任何的同情,鸿胪寺出事,太子和秦贤可是想将这个锅推到他头上,让他当替罪羔羊。
说到底,他这几个哥哥全都是心狠手辣的笑面虎,全都不是什么善茬。
吃了一顿让人心梗的饭,结束时已过了申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
刘子岳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带着几个随从出了城,到了距离京城有二十多里外的妃园,这是宫中妃嫔的陵寝,相对皇陵简陋了许多,跟后世的公墓有些像,不会配置配殿、明楼、房城、神厨库、神道等。
妃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地位高的妃子会安葬在前排居中的位置,地宫的规模也会大一些,跟周围的陵寝拉开一段距离。而不受宠位份低的妃嫔就随随便便葬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了。
赵才人生前不受宠,死后也没激起任何的浪花,更无娘家照拂,葬的位置极偏,在陵寝西南角,矮矮一个坟头,前面竖着一块掉了一角的墓碑,荒凉寂寥。
刘子岳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坟还是去年获准出宫建府后。那时候来,她坟头上都是草,墓碑都倾斜了也没人管,碑上的铭文都模糊了,跟一座孤坟没什么两样。
可不是孤坟,整整九年,没一个人来坟前祭奠过她,为她上一炷香。
刘子岳接过陶余递来的祭品,一一摆在坟前,双膝跪在地上,手抚在冰冷的墓碑上,眼神沉痛。
在没有记起前世记忆的十六年中,赵才人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温暖,即便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也无法改变这个连名字都没留下、面容都有些模糊的女子给了他生命,爱他护他,是他此生唯一一个真正的亲人的事实。
母妃……
他张开嘴,无声地唤道。
他身侧,在烧纸的陶余已经哭成了泪人:“娘娘,明日殿下就要启程去南越了。您泉下有知,要保护殿下平平安安……”
一阵清风沙沙吹过,仿佛在应和他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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