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赠, 你的名字好难听,好像男孩的名字。听说你是被捡来的,你亲生爸妈不要你了。”
呱噪。冯赠匍匐在桌子上, 认真写着老师刚布下的作业。她把身边的取笑当耳边风。
“怎么能这样说。赠,是赠予的意思,冯赠的名字有着特别的含义,是上天赠予的孩子。”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冯赠抬起头, 是新来的转学生, 张文慧。她有着一张圆圆的脸,看人时很温柔。
不需要你的出头。冯赠冷漠地想,她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语文老师出的写作题目是《母亲》。她的笔尖顿在作文本空格上许久, 凝成一个黑点。
男生把矛头指向出头的张文慧:“丑八怪, 你在说什么?”
张文慧的额头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她从来不会去隐藏,每天都把头发梳上去, 露出温柔的眉眼。
男生说她丑八怪,她也没有生气,笑眯眯地回望他:“我说, 冯赠是上天赠予的孩子。”
“哈?”男生阴阳怪气地重复道:“冯赠居然是上天赠予的孩子!”
冯赠认真看着作文题目。
她没有母亲, 只有奶奶,奶奶抚养她长大。她想, 之所以叫奶奶, 是因为她的年纪大。刚上幼儿园第一天, 小朋友都有妈妈, 她问妈妈是什么?
“妈妈就是每天喊我起床的人。”“妈妈就是给我洗澡的人, 她还会喊我宝贝。”“妈妈是一家之主, 家里每一人都要听她的话。”
放学后,她看到老人站在幼儿园门口接她,她喊了一声妈妈。
老人笑弯了眼,纠正道:“你应该叫我奶奶。”
小冯赠说:“为什么?你也可以做我妈妈。”
老人说:“奶奶年纪大,不能做宝宝的妈妈。”
冯赠在作文第一行写下:我的母亲年纪已经很大了,她的头发在我记事时就已经花白,她最近总躺在床上,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她常常跟我说,她就要死了。
她回想着老人干枯的手,那仿佛是树皮包裹的手。这只手在老人生病后渐渐抬不起来。她许久没轻轻抚摸冯赠的头发。
耳边是男生的奚落,因为冯赠的不理会,他们渐渐感到没趣,他们开始在转学生身上找乐子。
他们在取笑张文慧的胎记。
张文慧温柔开朗,但在他们的语言攻击下,逐渐露出伤心的模样。
冯赠放下笔。
她抬起头:“好吵,你们想打架吗?”
冯赠的眼中没有其他人,她看到张文慧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随后笑弯了眼。
……
冯老师睁开眼。
做一个梦,也不算梦,只是过往的记忆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悄然袭击。
她揉了揉太阳穴,室内的光线昏暗,她看一眼窗外,天色还是暗的。还有五分钟就响起五点半的闹钟。
她起床磨了一杯咖啡。张文慧。她默念这个名字。
咖啡的香气在空间里蔓延。略微苦涩。
***
“几点了?”说话的人打一个哈欠。
“六点了。”答话的人也打一个哈欠。
警察局忙碌了一个晚上,该突破的直播间屏障依旧没有突破,这个世界已经有好几万的鬼怪,不知道具体身份,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獠牙,向普通群众发起攻击。
一人说道:“远远不止。直播间的弹幕都是中文,应该说这个国家有好几万的鬼怪。”
另一人接道:“而且还有不知道自己是鬼的鬼不在直播间的捕捉范围。”
正义心怀侥幸:“也许其它地区的人已经突破了呢。”
其他人看着他。
正义低下头,“好吧,应该不可能,如果突破早就通知了。等我们抓到那两位要去第三中学的主播,就能知道原址,对着那三台直播的电脑研究也许会有收获。”
看了一晚上监控录像的人说:“昨晚又有好多地方监控失灵,我们已经圈出大致范围了。”
“榕城这个月开出死亡证明的人数有十三人。”
这时,有人拿着画像师的画过来,“你们有没有对这个人有印象?”画像上的人跟白瑞雪有七分相似。
正义看一眼,咦了一声。
“你认识?”
“我见过呀。”正义挠着头,一晚上没睡,脑袋昏昏的,像堵塞的水龙头。“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
榕城三中昨晚一直有人守着。还没等到换班的人,两位警察发现校门对面的早餐店开业了,“饿了。”“我也是。”“好想喝一碗热腾腾的豆浆。”“我想喝冰的。”“我去买早餐,你继续盯着。”“没问题,给我买两个大肉包!”
今儿是周末,一些学生没有回家,待在校园里。门卫管得不严,只要是学生模样,且戴了校牌的人,随进随出。
冯老师开车过来,停在校门外,不曾下车,一直留在车内。她的目光在外面搜寻。
三年前,高中同学聚会。冯赠早失去张文慧的联系方式,只听人说,张文慧也要回来,可是直到聚会解散,她都没等到她。
一直联系不到,一直没有下落。
忽然在今天,有人要查三中时期的张文慧。冯赠起了疑心。
他们要等的人还没有出发。
主管通知直播间今日早上九点开启,罗晶晶和曾子龙嘴上说得好好的,一定会努力。在主管走后,罗晶晶就和曾子龙商量怎么潜入榕城三中查询张文慧的信息。
罗晶晶说:“我们什么时候走?要不要留一个人在这里,免得主管大发雷霆,毕竟我们赚的钱还没给我们。”
曾子龙早上起床面色就很阴沉,他眼下有黑眼圈,仿佛一夜未睡。“昨晚我很不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不能去。”
罗晶晶不懂,“你变卦了?”
“万一这是陷阱呢?”
“陷阱?”
“我们接下雇主的单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