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雪退开,沉默了三秒,再次把眼睛贴上去,猫眼里还是一片鲜红。
他想了想,没有想通,于是就不想了。
至于一只鬼站在门外,关于阴气增减的问题?整栋楼的阴气密度是差不多,白瑞雪没必要去关注一点细微的差别。
他转过身,撞入一双沉静的眼睛。秦风不知何时睁开眼,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白瑞雪站住了脚,立马欣喜回望。
秦风没有说话,脸上毫无表情,他只是长久地望着白瑞雪。他睁着眼睛,许久没有眨眼,一动不动,毫无动弹的迹象。
白瑞雪注意到他仍是原先的姿势,在他给他穿衣时,因为体重与身高的相差,白瑞雪穿得很费力。因此,秦风的姿势也很难看,他半歪在沙发上,四肢软软的,那是一个正常人很难保持的姿势。
他没有动过,哪怕是动动手指。
白瑞雪眼底的欣喜退潮般迅速散去,一点点的困惑弥漫上来。
秦风的脸上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白瑞雪更加不解了,他对着秦风歪了歪脑袋。
秦风开始动了,他也歪了歪脑袋。
是哪里出错了?
如果此刻叶臻在,他会点评,简直就像个刚出厂的劣质机器。
白瑞雪没见过机器人,也没看过相关的影像。
白瑞雪皱眉走过去,蹲在沙发前,他握住秦风垂下来的手。触感是温热的,应该没问题呀!
但就是不能自主行动。
好像……需要人为控制。
白瑞雪疑惑着,试探着,伸出食指扒下眼皮,再吐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秦风没有动,他好像不能自己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他眼睛盯着白瑞雪。
白瑞雪再检查他手臂连接的地方。他能看到缝补的血线流光闪烁的模样。
接着检查……
一切都没有问题。并且有过一次经验,比第一次缝补得还要漂亮。
白瑞雪闭眼感受了一下。
好像是缺少了核心——也就是秦风的灵魂。
仿佛是无人驾驶的汽车,只能在车库落灰。
秦风……现在只是白瑞雪的一只玩偶罢了。
他的灵魂去哪里了?
***
白丰年和宋明买了药和手机,一起到各自的公司请了假。
秦风的上司不允批准,他振振有词:“暑假还没有过去,现在是游戏玩家在线的高峰期,公司离不开任何人!你再考虑考虑?要不等学生都上学了,再请?反正就是十多天了,不急一时。”
宋明没有及时说话,他心想,原来秦风跟他是同一职业啊。真巧!
白丰年温声解释:“秦哥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上司始终坚持那一个口吻,就是不放人。
最后,他恼了,口不择言:“要么,你就当场辞职!要么,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工位!”
宋明说:“我辞职。”
白丰年和上司都愣住了。
直到宋明办完辞职手续,白丰年仍旧没有回神。他很早就希望秦风换一个轻松点的工作,最好不要经常加班,工资少点也没关系。
但是……
秦风自从与他父亲断绝关系,遭遇了许多挫折后,他骨子里的勇气就打了对折,是虚幻的泡沫,一戳就破。
他变得很不确定,他徘徊,他优柔寡断。
那种交错的折磨,清晰得宛如沙漠里的一颗珍珠,让白丰年一眼就看见。因此产生了一种“他不再爱我”的感觉。
现在……
白丰年看着“秦风”的侧脸。他知道,秦风的侧脸线条很优秀,睫毛是直的,有一种清冷感。
如今他低垂着眼,一种名为勇敢的气质从皮肉深处深深散发出来,犹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
白丰年心中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异样,久久盘旋不去。
宋明走出公司大楼,微风铺面而来,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脸上。
他心中涌现着莫名的激动。
他在现世中也是重复的加班,但一直没有勇气辞职找个更好的工作。那张在大火中毁去的脸,是他的自卑之源。上司有意无意在他耳边说,“你走了,哪家公司敢要你?”他工资好几年没有变动,比他后进公司的人成为他的领导。
宋明张开双臂拥抱清风与阳光,他暂时忘却有关任务的事,心情十分轻松。他回头笑着对白丰年说:“我好像找到了一点丢失的东西。”
白丰年问是什么?
宋明说:“一点点的勇气。虽然只有一点点,以后还会更多。”
白丰年看着他,沉默不语。
异样感加深……
两人回到幸福小区时,碰上警察正在侦查,C栋楼前拉了黄色警戒线。
一部分警察去查监控。
一部分警察守着各处出口。
还有一部分警察在楼中搜查犯人是否停留在楼内。
陈文彬没有死,但他失血过多导致昏迷,已经送入医院了。可怕的是,法医看他伤口,鉴定是人为撕咬。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多。
上班的人通常要傍晚才会回家。这个时间点回家的一般是老人和家庭主妇和学生。
很快,C栋楼前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们面色都很凝重,一言不发。
管物业的陆先生站出来告诉大家:“本栋楼混进了一个狂犬病发作的人,已经咬伤了一个人。大家都小心一点。”
查看监控的人很快回来,面色很难看。
有人问:“监控不会又失灵了吧?”
“全是雪花,看不到影像。”警官说着朝陆先生看去,质问道:“上次老太太失踪,监控也是坏的。还没换吗?!”
陆先生呐呐道:“平常也是能正经运行的啊。”
一楼的陈女士轻柔细语问:“警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我家里还煲着汤呢,想赶着饭点给我家先生送去,最近他老抱怨吃了我的菜,就吃不进食堂的了。”
“是